97、报仇,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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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p>
恋爱脑的两脚兽总是容易忽略时间,转眼便是一个月, 武林大会如期而至。</p>
咚, 咚, 咚!</p>
鼓声擂动。</p>
三声之后,主持大会的武林盟主站在高台上, 朗声笑道:“诸位, 远道而来辛苦了, 快请就座吧。”</p>
“好!”</p>
“盟主劳心劳力, 才是辛苦, 哈哈。”</p>
各个门派井然有序地入席,武林盟主取来佳酿,举杯道:“难得相聚,在开始比武之前, 请诸位与我同饮此杯。今日不论胜负如何,都不影响我们情真和睦。来!”</p>
此言一出,自是一片附和声。</p>
九黎在半空中俯瞰他们欢声畅饮,扫视一眼场内和躲在暗处的人,挑眉道:“来的倒是挺齐全的。”</p>
这话一语双关。</p>
不仅是黑白两道的门派齐聚一堂,更指当年参与云崖围杀、还活着的人, 今日都在此处了。</p>
如此也好, 省了他们不少功夫。</p>
正稍感满意,九黎又听见一阵耳熟的朗笑声,不由撇了撇嘴,“盟主怎么还是这老头?年纪一大把, 也不知道给年轻人让让路,不怕不得善终吗?”</p>
顾长凌闻言,有些惊讶道:“小九不喜他?”</p>
想当年在浩天小世界的时候,他们还曾以此人的扮相装作金丹巅峰,在擎天拍卖行卖过“浮生一梦”呢。</p>
老盟主德高望重,也未曾参与云崖围杀,顾长凌对他的观感还不错。</p>
但听九黎的语气,可称不上友善。</p>
九黎哼了一声,“以前没在意,这些日子我倒是想起不少小时候的事。当年我还在凌云的时候,就见过这老头。”</p>
顾长凌眉峰一动,“他欺负你了?”</p>
见他动了杀心,九黎忙道:“欺负谈不上,就是他眼瞎。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居然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娘亲,还把江竹心好一顿夸。几个意思啊?让江竹心当我后娘?我可谢谢他全家!”</p>
顾长凌听得哭笑不得。</p>
老头子这话虽然恶心人,却未必有恶意。</p>
相反,他恐怕是同情九黎,希望这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能得一个真心人,妥善照顾他吧。</p>
也难怪小九话说的不好听,却又为他解释,打消自己的杀心了。</p>
顾长凌摸摸他的脑袋,俯身安慰道:“嗯,怪他眼神不好。”</p>
想了想,他勾着嘴角道:“我记得这老头特别宝贝他的胡子,待会儿大哥把他胡子烧了,给小九出出气。”</p>
九黎嘿地乐了,“这个好!”</p>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顾长凌也露出笑容,直起身道:“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p>
演武场上,“点到为止”一类的场面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p>
眼看就要有人上台挑战,九黎收了笑,朝顾长凌点了点头。</p>
“哪位少侠先请上台——”</p>
“且慢。”</p>
一个声音打断了武林盟主的话,众人朝场外看去。</p>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红衣男子,不疾不徐地朝比武场走来。</p>
武林盟主老眼昏花,只看到阳光下,这二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便就笑道:“两位小友,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p>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p>
“葬剑邪医?!”</p>
“顾大侠!”</p>
“大、大师兄?!”</p>
叫破九黎身份的人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p>
认出顾长凌的人反应就有意思多了,有人错愕,有人惊喜,同样也有人吓得不轻——其中当属凌云剑派的现任掌门,顾长凌的“二师弟”反应尤为激烈。</p>
武林盟主听见这此起彼伏的声音,眯着眼睛仔细瞧越走越近的人,看清二人面容,他睁大眼睛,惊声道:“你们还活着?”</p>
这话道出了场中所有人的心声。</p>
却仍有人惊恐道:“你、你们是人是鬼?!”</p>
也有人说:“他二人面相如此年轻,不过弱冠之龄,难道是那二人的子嗣?”</p>
却有个声音放声笑道:“葬剑九黎!今年我可真没白来了,哈哈哈!”</p>
九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瘦削的、留着一缕刘海随风打飘的中年男人,站在屋顶上。</p>
“我就知道你葬剑九黎没这么容易死!这些年我往云崖下倒的美酒,撒的纸钱却不知便宜哪个孤魂野鬼了,哈哈。”</p>
九黎闻言,勾唇一笑道:“不让你白撒,还你一坛二十年陈酿,如何?”</p>
那瘦竹竿当即高兴起来,“算你有点良心。”</p>
说着,还自以为潇洒地撩了撩那缕夹着白发的刘海。</p>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封轻功天下第一的盗圣。</p>
他出师那年,为了打一个漂亮仗,得一个惊世的名声,居然偷到皇帝老子头上,偷了宠妃的肚兜。</p>
这下他是得偿所愿了,也被朝廷重金通缉。</p>
有次被赏金猎人撞个正着,一路逃进了葬剑谷,才躲过一劫。</p>
他这一行的规矩就是贼不走空。</p>
进了在江湖上留下许多传说的葬剑谷,自然不能放过。</p>
不过,他才摸进酒窖,还没喝上嘴,就被十五岁的九黎毒翻了。</p>
要不是九黎那时候一门心思准备对付顾长凌,盗圣也瘦巴巴的没几两肉,说不定就被九黎关起来当玩具了。</p>
盗圣自然不知道自己曾和恶魔擦肩。</p>
他空手离开,却从此惦记上了九黎酿的酒,打着一雪平生之耻的名号,三不五时就来葬剑谷偷鸡摸狗,几次三番撞在“卫三更”手上。</p>
要不是九黎爱听他说些江湖八卦,这会儿他早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p>
顾长凌很是看不惯他的做派,正要说什么,又见一人现身在屋顶,阴阳怪气道:“哎呀,瞧瞧这是谁呀。”</p>
九黎一听这声音,就手痒。</p>
这戴着幽冥面具,说句话都要扭三扭的贱人,却不正是总找他大哥麻烦的阎七命!</p>
“这不是我三哥嘛?没想到你这么命大,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还能活着呐。可惜你还是回来晚了,如今我才是幽冥之主,你若想回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做个小鬼,哈哈——唔!”</p>
笑声戛然而止。</p>
苦得令人发指的药丸在口中化开,阎七命惊恐地捂住脖子,却没能阻止那仿佛是活物的液体,钻进喉管,滑下食道。</p>
他顿时惊叫道:“葬剑九黎!你给我吃了什么?!”</p>
众人这才发现阎七命中招了。</p>
对于阎七命叫破顾长凌是“卫三更”的事,他们都不奇怪。</p>
毕竟,当年顾长凌在江湖上名声极盛,乃正道楷模,武林第一高手。</p>
他们围剿葬剑邪医,结果连累顾长凌坠崖,自然要给个交代的。</p>
江竹心现身,揭穿了顾长凌的第二个身份,还道出他是杀死恩师江风云的凶手,这才平息了事态。</p>
饶是如此,这些年质疑声一直未断。</p>
武林盟主就是其中一员。</p>
他很欣赏顾长凌少年才俊,早有意待顾长凌接任凌云掌门,便将武林盟主的位置交到他手上。</p>
何况,江风云此人人品他不敢苟同,并不信江竹心的片面之词。</p>
但此时此刻,看到顾长凌再次现身江湖,他便知道江竹心当年所说的真假了。</p>
正满心惋惜,武林盟主听见阎七命的嚷嚷,心下不由一惊。</p>
抬头一看,就见阎七命的面具嘴部,竟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小洞。</p>
老盟主惊得瞪大了眼睛。</p>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用药丸打穿指厚的铁面,甚至没有一人,看清九黎是什么时候动手的。</p>
原本只防着葬剑邪医下毒的武林盟主,更苦了脸。</p>
怎么也没想到,九黎竟习得武功,厉害如斯!</p>
……今日怕是难以善了。</p>
注意到这一点的,不只有武林盟主,相比起他来,这些江湖侠士更是惶恐,甚至惊骇。</p>
九黎神识一扫,便将众人神色收入眼中。</p>
他看向瞪着自己,一双眼睛都要从面具窟窿里凸出来的阎七命,道:“你不是总嘲笑我大哥是哑巴,欺负他不能回嘴,总围着他叫唤个不停吗?”</p>
九黎阴森一笑,冷冷道:“我就把你变成一个哑巴,看你还能如何聒噪。”</p>
“哦,对了。”</p>
他又恢复了笑脸,笑嘻嘻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药呢,叫“话不过三句”。也就是说等你说完三句话,就再也说不出话啦。你刚才已经说了一句,还剩下两句哦~”</p>
这毒药他就是专门给这厮研制的,另还有“话不投机半句多”等一系列毒丹。</p>
不过,九黎很想听听他彻底闭嘴之前的忏悔,这才给他吃了“话不过三句”。</p>
“你!”</p>
阎七命气急败坏,想要叫骂,话刚出口却又后悔了。</p>
“哎呀,两句了。还剩一句……我建议留到你死的时候,下地府再用,不然,真是死了都没处喊冤呢。”</p>
九黎笑嘻嘻道。</p>
阎七命:“……”</p>
他气得直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p>
“哈哈!”</p>
顾长凌大为开怀,笑道:“谢谢小九为大哥讨回公道。”</p>
九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昂着脑袋得意道:“敢欺负我大哥,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p>
“好,那就有劳小九护着大哥了。”</p>
顾长凌揉了揉九黎的脑袋,半点不觉得被他护着有什么不妥,心里还挺美。</p>
九黎被他哄得正高兴,就听见一人扫兴地叫道:“顾长凌,你果然是卫三更!哼,我凌云剑派待你恩同再造,你不知感恩便罢,竟还丧心病狂杀害自己的恩师!简直是畜生不如!”</p>
九黎的脸色猛地一沉。</p>
他看向说话的凌云剑派长老,眼中的杀意看得对方胆寒。</p>
“我不着急杀你,你倒是自己嫌命长了。”</p>
九黎冷笑一声,驱动轮椅一下出现在这老不死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就要拧断——</p>
“小九,别脏了手。”</p>
顾长凌一步踏出,便就出现在九黎身边。</p>
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他罪不至死,莫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沾惹不必要的因果。”</p>
九黎的眼眸沉了沉,杀心虽未消,却是力道一转将那长老丢在了擂台上。</p>
九黎随之落在他面前,冷笑道:“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倒要问问,凌云剑派怎么对顾长凌恩同再造了?你若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凌云剑派的人我一个也不动。你若说不出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偿了这口业之罪。”</p>
第一百七十七章</p>
那凌云长老好不容易恢复呼吸,正大喘气。</p>
九黎这一来一回的神鬼手段,让他吓破了胆,闻言更是惊骇莫名。</p>
“你、你怎么可能……”</p>
葬剑九黎不是根骨有缺,天生不能习武吗?</p>
他怎么可能这么厉害!</p>
九黎全无耐心,灵力化手掐着他的脖子抓在半空中,冷漠道:“回答我的话。”</p>
面对这神鬼莫测的手段,凌云剑派长老尖叫着手脚扑腾,险些吓得魂飞魄散。</p>
不过此人极爱面子,再惊怕,当着武林同道的面也不肯对九黎求饶。</p>
看向他和顾长凌,凌云长老强撑道:“我说的不对吗!没有凌云剑派,哪有他顾长凌的今日?!”</p>
“这可真新鲜。”</p>
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再看四周不少人露出赞同之色,对自己和大哥投来畏惧却鄙夷的眼神,九黎几乎气笑了。</p>
“你说的恩情,就是你们凌云剑派的□□松与人打斗,偏偏剑都拿不稳,脱手刺穿了顾长凌生父的脖子,害他不满两岁就成了没爹的孩子?</p>
还是你凌云剑派看管不利,让毛三刀那疯子逃出地牢,屠了半个顾家村,让顾长凌身受重伤几乎濒死?</p>
又或者,是江风云给一个不识字的孩子丢一本秘籍,不闻不问,就是恩同再造了?</p>
你们可要点脸吧!</p>
顾长凌读书认字是幽冥道教的,杀人的本事是幽冥道教的,真要说恩同再造,幽冥道还有挟恩图报的资格,你们?”</p>
九黎冷哼,“不提卫三更如何,就是顾长凌,他的剑法也是自创的,没占你们凌云剑派半点便宜。”</p>
“就算他曾吃过凌云山的几碗饭,那他也将自己的剑法传授,凭着自己的声名,重振凌云剑派,让你们这个名不副实的第一剑派,站稳了脚跟。足够还清你们这可有可无的几饭之恩了吧?”</p>
众人听说这说辞,再看凌云剑派老一辈的大侠,脸红脖子粗却哑口无言的模样,顿时在心里犯嘀咕。</p>
怎么也没想到,江湖第一高手在凌云剑派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p>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鄙薄和怀疑的目光,凌云长老大叫道:“就算如此,江掌门也是他磕过头敬过茶、名正言顺的师父吧?居然连自己的师父都杀,他还是人吗!”</p>
“怎么杀不得,他江风云配做一个人吗?”</p>
九黎眼中杀意更浓。</p>
“小九。”</p>
顾长凌不忍他自揭伤疤,想要阻止,九黎却对他摇了摇头。</p>
“不怕告诉你们。”</p>
九黎冷笑,“我被江风云送去医谷,明面上说的好听是拜师学艺,其实不过是被他送给医谷谷主做试毒的药人罢了。”</p>
“就是因为医谷谷主骗江风云,说用我的血肉能做出起死回生药,他就亲手将我送给了那老头,囚禁七年才为大哥所救。</p>
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该杀吗?”</p>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武林盟主更是骇然道:“什么!虎毒尚不食子,江掌门竟做出这种事!”</p>
他在九黎三岁的时候见过这孩子,亲眼见到这小娃娃被生父打断了好几根骨头的惨状,也是因此生了恻隐之心,对江风云颇有微词。</p>
却怎么也没想到,江风云还能做出更丧良心的事来。</p>
何堪为父啊!</p>
凌云剑派众人更是脸色大变。</p>
有人抖着声道:“血口喷人!师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p>
也有人对江风云待亲生儿子的厌恶知之甚深,没有怀疑九黎的说辞,眼神躲闪。</p>
九黎也不管他们如何反应,继续道:“顾家村被屠之日,我无意中救了顾长凌,此乃救命之恩。不论是为报恩,出于私情还是公义,我大哥手刃江风云,有何处不妥?”</p>
“这……”</p>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p>
武林盟主听完这一桩公案,心中预感更是不妙,沉声道:“不知二位今日,又意欲何为呢?”</p>
九黎笑笑道:“您又何必多此一问。我们要做什么,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p>
顾长凌嘴角带笑,语气却是森寒。</p>
他不疾不徐道:“当年你们假借我的名义,将小九骗出葬剑谷,背着我在云崖围杀小九。我们没死,那动手之人自然就要死了。”</p>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p>
随即,有人拍案,一腔正气道:“卫三更!葬剑九黎!你们不要太狂妄!今乃武林大会,武林正道同聚一堂,你莫非要将我等全部杀了不成?!”</p>
“王掌门这话说的,好像你没去过云崖似得。”</p>
顾长凌凭空取出墨骨剑,指向说话的王掌门,“不用急着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给你挡刀。况且,我要杀你,便是万人阻挡,也不会让你多活一刻。”</p>
话音落下,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王掌门就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p>
不仅是他,还有他身边的王夫人、他的儿子同时倒在地上。</p>
三人身上不见一丝伤口,但很快,暗红色的鲜血从他们的衣服里、头发里、脸上渗透出来。</p>
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鲜血就流成了小湖泊。</p>
而在流血的时候,他们三人的瞳孔还在剧烈地颤抖,</p>
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死!</p>
三息之后,血流尽的那一刻,三人突然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p>
众人毛骨悚然。</p>
光听声音,就知道他们在经历怎样的痛苦。</p>
但更可怕的事情却还在后头。</p>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见他们脸上、脖子上突然迸开网格状的裂痕,在那一声恐怖的惨叫后,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滩碎肉。</p>
“……”</p>
一片死寂中,距离王掌门三人最近的人率先回过神来,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p>
“啊!!!”</p>
“救命!!”</p>
“别杀我别杀我!”</p>
他们惊恐地远离那三团碎肉,吓瘫在地上的人,也不断蹬着腿往外逃。</p>
接着,嘭的一声。</p>
被顾长凌捂住眼睛的九黎闻声,拉开顾长凌的手扭头看去。</p>
就见盗圣脸着地摔在地上。</p>
哎哟哎哟地爬起来,对上九黎的目光,他扯出一个惨笑:“还、还挺均匀的啊,手艺不错,不错……”</p>
在场没人比他眼力更好了,只瞧了一眼,就腿软地从屋顶上滚下来。</p>
九黎再一看,阎七命也倒在屋檐上。</p>
迎上他的视线,阎七命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往屋檐另一边跑,逃命去了。</p>
九黎挑了挑眉,笑道:“大哥,幽冥道的阎罗王这是要换人当了啊,哈哈。”</p>
顾长凌勾了勾嘴角,侧身挡着他的视线,挥手以引火诀烧了那三团不雅观的东西,以免脏了九黎的眼睛。</p>
九黎对他的小心翼翼很受用,却不得不提醒他:“大哥……我看得见。”</p>
顾长凌怔了一下,这才想到刚才的场面根本逃不过九黎的神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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