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毒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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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将这些灵草放到鼻下，仔细嗅闻，还是没有发现异常。</p>

待到他将其中一株灵草用灵力炼化，才再一次闻到同之前那团药液一样，不同寻常的气息。</p>

但就气息本身而言，九黎却判断不出它是毒还是药，甚至感觉不到一丝危险。</p>

若非夤夜被惊醒，不仅是他，连小白都没能事先察觉。</p>

九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二话不说取出弟子令，给微生羽传讯。</p>

“徒儿，出了何事？”</p>

微生羽收到传讯时就听出他语气不对，匆匆赶来，见九黎脸色很不好看，更为担心。</p>

“师父，你看。”</p>

九黎将两团炼化的药液和夤夜指出有毒的灵草放到一旁，道：“师父小心，夤夜说这些灵草被浸了毒，还是神魂毒`药。徒儿看不出来是什么毒，师父可知道？”</p>

“……凤凰吟。”</p>

微生羽口吐三字，寒冰一样的眼眸凝固着震惊和愤怒，浑身的气息冷冽到了极点。</p>

九黎却未听说过这种毒，当下问道：“师父，凤凰吟是什么？”</p>

“稍后再说。”</p>

微生羽拂手将屋中所有灵草收起来，冷冷道：“为师且去寻掌门处置此事。徒儿，你带他二人去寻你师祖，将师父方才所言告诉他。即刻就去！”</p>

说罢，微生羽仓促离开，竟然还用了缩地成寸的空间法诀。</p>

九黎眨了眨眼睛。</p>

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着急的模样，看来，凤凰吟当真不得了。</p>

“还发什么呆，没听见你师父说的话吗？去天心峰！”</p>

连微生羽都不敢确定他们是否已经中毒，要劳动太上长老出手，可见此毒有多不简单。下此手段暗害九黎的人，用心何其险恶！</p>

顾长凌眸光森寒，心中后怕不已。</p>

见九黎还一脸沉思，完全不知道着急，提醒他的口气也带了情绪。</p>

好在九黎知道事态严重，没心情和他斗嘴，赶忙领着顾长凌和木川流去了天心峰。</p>

太上长老听说他的来意，一向带笑的眼眸也沉了下来，满是寒霜。</p>

“好孩子，莫要抵抗。”</p>

他说着，用神魂之力探入三人的天府。</p>

足足用了一刻钟，太上长老反复查看过后，才收回神魂之力。</p>

他松了一口气道：“徒孙儿和顾小友皆未中毒，只是这孩子沾染了一丝凤凰吟，幸好发现及时。”</p>

太上长老看向木川流，道：“我这便为你驱毒，无需害怕。”</p>

木川流对自己中毒一事毫无所觉，也不知真相，倒是不怎么害怕。只是面对太上长老难免紧张，他浑身紧绷着点头。</p>

“多，多谢太上长老。”</p>

太上长老朝他安抚地笑了笑，随即，取出一样物什来。</p>

九黎和顾长凌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拿出的是一枚妖兽内丹。观那气息，应是火翼苍鹰的内丹，至少是元婴期。</p>

两人不明所以，但对太上长老十分信任，只安静地看他施为。</p>

太上长老将妖兽内丹抛出，以神魂之力牵引至他与木川流之间，随即他磅礴的神魂之力涌入木川流的身体。</p>

木川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接着缓缓闭上了眼睛。</p>

他像是睡着了一般，整个人被太上长老的神魂之力托起，凌空横躺着。</p>

太上长老眉眼沉凝，不断用神魂之力洗刷木川流的魂魄。</p>

过了整整半个时辰，九黎感受到之前药液里存在的那股特别的气息，从木川流的眉心溢出来，被那枚妖兽内丹吸收。</p>

如此过了片刻，所有的毒素都被导出，汇入妖兽内丹中。</p>

太上长老这才收回神魂之力，将那颗内丹装进隔绝神魂的黑色玉盒里。</p>

“师祖，他没事吧？”</p>

九黎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木川流，紧张地问道。</p>

太上长老笑笑道：“毒素已经清除，无碍了。”</p>

九黎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又忙问道：“那您呢？方才救治川流师侄，对您可有妨碍吗？”</p>

太上长老听他如此询问，先是一怔，随后笑起来。</p>

“你呀。”</p>

太上长老拍了拍九黎的头，笑道：“师祖很好，你莫担心。”</p>

“这就好。”</p>

九黎见他眼中重新泛起笑意，也跟着放松下来。</p>

顾长凌出声道：“太上长老，不知凤凰吟到底是什么？”</p>

九黎也坐直了，道：“是啊师祖！我也看了不少毒丹典籍，怎么从未见过这一味毒的记载？”</p>

事出匆忙，他都顾不上询问小白。</p>

太上长老眼中的笑意淡了淡。</p>

他道：“徒孙儿自然没见过。因为，它是一味天级毒丹。”</p>

第七十九章</p>

“凤凰吟？”</p>

药心峰，大殿之上，各峰峰主一个不落地站在两侧；而大殿之下站着的却是屠乾、屠韵芷等万灵峰上所有屠家子弟。</p>

面对丰笙的质询，屠乾又惊又疑，问道：“凤凰吟是什么，弟子从未听说！”</p>

“你没听说过？”</p>

丰笙平日嬉笑的脸上此时阴云密布，他丢出几个玉盒摔在屠家人面前，“那这几株灵草，你们可见过？”</p>

今日微生羽找上药心峰，掌门遣丰笙一查就查到了毒草的来源。</p>

恰恰就是临仙城屠氏！</p>

大部分屠家弟子都是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道：“未曾见过。”</p>

只有两人的表情与旁人有异。</p>

丰笙盯住屠乾和屠韵芷，沉声道：“看来是认识了。你们两个，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些灵草里十中有一，都被下了凤凰吟之毒？”</p>

屠乾惊恐道：“弟子不知啊！”</p>

“师叔明鉴，我只是经手将这一批灵草送去万药堂，所以才认得它们。可我绝对没有对灵草动手脚，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凤凰吟，弟子冤枉！”</p>

屠韵芷脸色发白，却不像屠乾一味开脱求饶，勉强镇定地问道：“还请师叔明示，凤凰吟此物，是什么，有何效用？”</p>

丰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道：“屠乾经手这批灵草所以认得，你又是如何认得的？”</p>

屠韵芷捏紧手指，终于泄露了一丝惶恐。</p>

她不敢隐瞒，说道：“禀告师叔，其中有十三株灵草为我机缘所得，献于家族，所以认得。”</p>

丰笙看过她指出的灵草，冷冷一笑。</p>

“呵，巧了。”</p>

他看着屠韵芷，说道：“正是这十三株灵草被下了毒。屠师侄，你有何话可说？”</p>

屠韵芷心里一个咯噔，屠家人也大为吃惊，下意识地朝她看过来。</p>

屠乾更是失口叫道：“小妹，你做什么在灵草里下毒，还让我交去万药堂！你想害死我啊！”</p>

“住口！”</p>

屠家人中年纪最长的人厉喝出声。</p>

屠松制止了屠乾的混账话，上前跪拜道：“掌门，各位长老明鉴！灵草虽是屠家所奉，但老夫以全族性命担保，下毒之事绝对与我屠家无关，还请掌门与各位长老明查！”</p>

屠家众人见状，连忙跟着跪了一地，恳请明查。</p>

站在上首的丰笙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老头，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p>

掌门没给屠松情面，只淡淡道：“丰笙，你继续。”</p>

“是，掌门。”</p>

丰笙应了一声，随后道：“屠师侄也能以全族性命，保证此事与你无关吗？你可敢以此起誓？”</p>

“我，我……”</p>

屠韵芷张口半晌，却发不出誓言。</p>

她这副心虚的样子让屠松惊骇莫名，急声道：“韵芷，还不发誓！”</p>

屠韵芷却不敢拿全族性命冒险。</p>

她膝行一步上前道：“丰笙师叔，弟子确实未曾下过毒。只是，只是弟子获得这些灵草乃是因为一次机缘。”</p>

“我从前只以为是寻常机遇，可如今查出是我带回来的灵草出了差错，更甚至被用来害人。</p>

弟子再重新回想整件事，才觉得当初之事过于巧合。</p>

也许，我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p>

韵芷虽无害人之心，但在这件事上，恐怕也不算无辜。弟子不敢发誓，并非心虚，只是害怕因我一人之过，连累无辜的族人性命。”</p>

丰笙观她言行，心中信了三分。</p>

他仍是冷声道：“你所说的有心之人，指的是谁？”</p>

“弟子不敢断言，恳请掌门，小师叔祖与诸位师叔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让我将此事从头说来。”</p>

屠韵芷言辞恳切。</p>

丰笙回头看了掌门一眼，后者点头。</p>

丰笙于是道：“速速说来，不得隐瞒。”</p>

“是！”</p>

屠韵芷面上一喜，连忙将获得这些灵草的始末，事无巨细地说来。</p>

事情却要从三年前的阵法传承一事说起。</p>

当年，屠韵芷受蜜友林雪颜的邀请，与她师兄柯文彬一起去传承之地寻宝。</p>

后来地级阵法传承被九黎所得，他们三人却受了一番苦难。</p>

——被高阶修士抓去逼问一通不说，最后还让千阵楼楼主提回宗门，被要求做证人。</p>

千阵楼楼主目的是达成了，药仙宗和九黎也得了相应的好处，反而是他们三个吃力不讨好，还莫名惹上一些流言，将他们三个说成那等泄密的小人。</p>

因着这番遭遇，三人走得更近，也因为在宗门里待得不太愉快，时常结伴出外历练。</p>

半年前，他们三人便就在外历练，得到宗门召命，才踏上归途。</p>

可在回宗的途中，突然被一名筑基后期散修拦住去路，二话不说便要他们交出储物法器。</p>

三人自然不肯，与那散修打起来，却因不敌，只能逃命。</p>

在奔逃中三人失散了，而屠韵芷被那散修盯上，一路追杀。</p>

逃生中，她掉进一处传送阵，意外被送到一个先人洞府，这才逃过一劫。</p>

而这些灵草，就是在那先人洞府所得。</p>

屠韵芷道：“当时弟子只以为那散修眼尖，看出我身上的储物戒指品相最好，才追着我不放。可此时细细想来，应是那人故意将我驱赶至那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得到这个所谓的机缘，借我之手达到他害人的目的。”</p>

丰笙淡淡道：“不论这些灵草如何得来，你口中的有心人，又是如何笃定你会将这些灵草奉给家族，你屠家又会送上万药堂呢？而他用这些灵草，又是想害谁，如何借你的手达到目的？屠师侄，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以给你脱罪。”</p>

屠韵芷脸色变了变，拜道：“师侄斗胆，敢问，遇害之人可是九黎小师叔？”</p>

大殿之内蓦地一静。</p>

紧接着，一道如冰似雪的声音响起。</p>

“你如何知道，这灵草是用来害我徒儿的？”</p>

微生羽看着屠韵芷，冷冷问道。</p>

屠韵芷被他冰冷的威压震慑，惊恐道：“小师叔祖，弟子不敢妄言。”</p>

“弟子之所以有此猜测，是因为这些灵草我取得之后一直未曾动用。</p>

“但就在三日前，我偶然听人说起，说是小师叔每日都用极品兽灵丹喂养他的翠翎莺。</p>

弟子手中的灵草恰恰是兽灵丹的主药，且是飞禽类灵兽最为喜爱的灵草，颇为难得。</p>

加上屠家和小师叔的好友——木川流的家族有些龃龉，我一直想平息这段恩怨，也怕小师叔因此不喜屠家，这才起意，请家族将这些灵草送予小师叔。</p>

“只是清澜峰的杂役说，小师叔决意为宗门炼制丹药，不再接受旁人委托，无功不受禄，拒绝了。</p>

之后，万药堂出了一个新任务，要收集兽灵丹的灵草，家族就将这些灵草交上去了。</p>

“弟子留心了这些草药的去向，知道它们被当做任务资源，辗转还是到了小师叔手中。”</p>

微生羽冷冷道：“你听何人说起的。”</p>

屠韵芷道：“是柯文彬师兄。”</p>

微生羽正要问此人是谁，殿内就有人呵斥道：“休要胡乱攀扯！我徒文彬与九黎小师弟从无恩怨，绝不可能加害于他。”</p>

微生羽朝说话的人看去。</p>

却不正是柯文彬的师父，云瑶真人。</p>

云瑶真人迎上他的目光，上前一步道：“清澜师叔，还请您不要听信此女胡言。凤凰吟是何等毒`药，别说我的徒弟，就是我也是今日方才听说。那可是天级丹药，我徒弟如何能有此等宝物。此事断不可能与他有关！”</p>

微生羽却未理会他，只对丰笙道：“将她说的柯文彬、林雪颜二人召来。”</p>

“是！”</p>

丰笙应下，当即便吩咐下去。</p>

云瑶真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没想到一个徒弟还没洗清嫌疑，另一个徒弟也被牵连进来。</p>

丰笙看她敢怒不敢言的神态，开口道：“师妹，只是例行问话而已。倘若他们无罪，难道我或者是师父，清澜师叔，会冤枉你的徒弟不成？”</p>

云瑶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退回原处。</p>

因盘问告一段落，要等新的证人来，殿内一时静默无声。</p>

屠韵芷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出声道：“丰笙师叔，弟子涉身其中，至今却还是一头雾水。还请师叔为师侄解惑，您说的凤凰吟究竟是何物？那背后之人又想借我之手，如何谋害小师叔？”</p>

丰笙正要开口，却有一个声音先回答了屠韵芷的问题。</p>

“屠师侄想知道，不如我说与你听。”</p>

众人闻声，都朝殿门口看去。</p>

屠韵芷回头看清来人，惊声道：“小师叔！”</p>

随即，她目露狂喜之色。</p>

“小师叔您没事！太好了！”</p>

原本她以为宗门摆出如此阵仗，九黎恐怕已经中了算计，凶多吉少了。</p>

屠韵芷甚至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之所以坦然直言，声声辩白，不过是为了保全家族。</p>

而此时见到九黎未死，看起来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那说不得真相大白之后，她也能免于重处。</p>

九黎没有看她，推着轮椅上前，行礼道：“见过掌门师伯，诸位师兄，师姐。因我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p>

掌门开口道：“师侄不必自责。师侄为宗门尽心尽力，此番若非为了给宗门炼制丹药，又怎会遭了他人谋害。宗门理应护你！”</p>

丰笙也道：“小师弟没事，就是万幸。再说，那人敢在药仙宗内害你，还借了万药堂的手，步步算计，实在可恶！我等定会查明真相，揪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p>

“多谢师伯，师兄。”</p>

九黎朝他们笑了笑，这才看向微生羽。</p>

“师父。”</p>

他唤了一声，推着轮椅到微生羽身边来，也不管他站得地方已经被寒冰覆盖，三丈之内无人敢靠近。</p>

微生羽见状，收敛了怒气，没让寒气伤到他。</p>

丰笙偷偷往地上看了一眼，看到寒冰消失后，重岩矿石铺设的地面裂开了好几道口子，眼皮子不由一跳。</p>

这可是号称最坚固的重岩矿石啊……</p>

“徒儿，你可安好？”</p>

微生羽温声问道。</p>

九黎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并未中毒。”</p>

微生羽听说，这才松了一口气。</p>

却有一人急声道：“小师弟，我徒川流呢？他在哪里？他无事吧？”</p>

作者有话要说：　　早，哈哈，今天居然差了三百，嘎嘎。</p>

谢谢倾和宝贝的地雷，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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