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成为投手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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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崎最后按了一下花笼脑袋上翘起来的那缕头发, 动作轻柔，收回手的时候还带着隐晦的眷恋。</p>

他停下脚步，看着惯性往前走了两步的花笼和日向, 等到俩人回头疑惑看着自己，然后，脸上和眼底突然退去了喜、怒、忧、惧、爱、憎等情感，整个人没有丝毫人气，一双明亮诡异的眼睛幽幽渗人。</p>

“我也算得上是棒球天才吧, 每个位置都可以胜任，一不小心还做得挺好。”柴崎很平淡说出了略显凡尔赛的话语。</p>

但他面前的俩人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所以花笼和日向听到这话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日向眼里甚至流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只是，对于柴崎突然表现出来的陌生一面，他们竟然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p>

该打哈欠的在那里在打哈欠, 该和远处路过女生打招呼的在那里打招呼。</p>

柴崎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他在坦白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这两个家伙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演一下很难吗？小花笼那眼睛是不是要完全合上了？日向能不能先别撩妹了？</p>

他收起渗人的表情, 面无表情, 语气平平, 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可以好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国二下半年的时候我开始接近上个目标，开始从对方身上学习怎么做捕手, 国三的时候我顺利抢了上个目标的捕手之位, 当上大京senior的正捕手。对了, 当时我搭档的王牌投手是深濑君，队伍里的四棒打者是二阶堂君。”</p>

“‘双捕四棒五投’里的五投手之一深濑正明，四强棒之一二阶堂修？”日向问道。他对同被称作“双捕四棒五投”几人的名字倒背如流, 所以只是听到姓氏就不用思考补充完对方的名字。</p>

“是的。当时我是队长，他们俩人是副队长，我们三人配合得很好。”柴崎回答，也侧面表达了他捕手做得有多好，能够和“双捕四棒五投”中的俩人配合。</p>

说完，他停了停，先看向日向。</p>

“不是吧，还要发表感想吗？要不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认真听。”日向一本正经说道，然后看到柴崎沉默举起怀里的运动包一副要砸过来的样子，连忙改口，“开个玩笑调节气氛罢了！我有认真在听啦！”</p>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柴崎面无表情，镜片后的眼神暗了暗。以日向的聪明劲和他刚才那段自白，应该猜得出他这次的目标是日向夜斗！是准备抢了日向的位置！</p>

日向会是什么反应？</p>

这一刻，柴崎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脚冰冷，喉咙干涩发紧。虽然面上不显，心中排山倒海的忐忑之情油然而生。</p>

“柴柴。”日向眉头紧锁，神情有些严肃。</p>

“嗯，我听着。”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我都接受，不管是怎样的惩罚我也接受……你肯来接我，谢谢。柴崎做好了被讨厌的心理准备。</p>

“你说，换宿舍的时候，我可以悄悄将行李搬去207吗？我想和武田前辈一个宿舍！”</p>

“……”柴崎瞬间死鱼眼。</p>

“日向，我都听到了。”207宿舍的花笼打了一个哈欠说道。</p>

“小花笼，这里请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我没有想通过和武田前辈同一个宿舍，让我们关系变得更亲近！”日向这一句还在不走心地解释，下一句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狼子野心，“不过，207不是还有一个空的床铺吗？刚好给我~”</p>

“你白日做梦！想和武田前辈同一个宿舍的人多了去，濑户前辈找了红日教练好几次，次次被骂，次次还去。况且207除了武田前辈还有小花笼，如果可以换宿舍，207最后一个床铺，你确定你争得过那群投手？”柴崎毫不留情打碎日向不切实际的美梦。</p>

“那就算了！”日向瞬间放弃。不是他不给力，是他深深知道那群平时还算正常的投手，缠在小花笼身边的时候有多暴躁！避开缠着小花笼的投手们已经成为全青野的共识，恐怕也只有小花笼一个人不觉得那群投手可怕。</p>

舒舒服服打着哈欠的花笼注意到日向的视线，静静看过去，无辜的半睁猫眼还泛着水光，从容淡定的仿佛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俩人的对话里一般。</p>

“没什么。”日向耸耸肩。就知道小花笼会是这种反应。</p>

“日向，闲话到此为止，回答我的问题。”柴崎声线不咸不淡道。</p>

“是问我有什么想问你的这个问题吗？关键是我怎么思考都没有想问你的事情。”</p>

“怎么会没有！比如我这么做的原因！选中你的原因、背叛你……”柴崎情绪激动起来。</p>

“柴柴。”轻盈干净声音响起，美好得让人误以为是世界最初的温柔。花笼平淡开口，似乎没注意到柴崎避开自己视线的动作，打着哈欠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从运动背包里拿出三包饼干，一包放在左边的位置，一包放在右边，剩下一包自己拆开吃了起来，“我们坐下说吧。”</p>

“好主意。”日向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拿起饼干，直接坐在花笼的左边。</p>

“……”柴崎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花笼在吃第二包饼干才缓缓走过去，拿起椅子上的饼干，紧紧握在手心里，很慢、很慢坐在花笼的右边，哑声，“我对哪个位置都没有偏好，哪个位置都可以做得很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突然有一天发现曾经无比喜欢的棒球……好无聊。”</p>

“玩棒球的时候也变得空虚起来，棒球究竟如何才会重新变得有趣？”</p>

“尝试放弃棒球却没能成功的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某个契机后，我试着学习和模仿别人，想不到意外的简单，甚至可以轻松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程度……但只是单纯的模仿，我很快又觉得无聊了。”</p>

“后来，不知不觉演变成寻找目标、接近目标、将目标全部本事学到手再与目标争夺正选位置的游戏。”</p>

“目标实力越强，游戏越有趣。”夕阳里，柴崎幽幽的声音有些渗人。</p>

周围的空气有些安静。</p>

“不，你那个与其说是无聊下的游戏，不如说是缺少现实毒打吧。比如说你的目标是小花笼，无论几次你都赢不过他，更别说从他手里抢到正捕手的位置了。再比如说你的目标是石清水前辈，你可能会死得惨不忍睹。”日向斜眼，他看向柴崎的表情、目光与往常无异，“先说好，不要跟我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情。”</p>

“你不觉得……”</p>

“我不觉得！就算中间的手段不光彩，但你最终是凭借你自身的实力抢到手的位置！况且以前你对别人做过的事情与我何干？”日向打断柴崎的话，“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传闻吗？”</p>

“哈？你知道？”</p>

“是啊。”日向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来青野的第一天因为太无聊，就开始调查一直试图接近我的你了。柴柴，我是知道你的事情才放任你靠近我的，不然你以为我会随便和凑上来的人一起行动？”</p>

“……”竟然一开始就知道了！柴崎的心态有点崩了！那他最近是为什么内心煎熬到失眠？连脸上都有了淡淡黑眼圈？</p>

“别忘了我对奇怪的人感兴趣这件事情，我可不止一次说过你是半个奇怪的人！所以，其实我一直很期待你对我出手来着~还预想了许多有趣的反击手段，可谁知道你中看不中用！竟然没有对我出手！”日向恨铁不成钢看着柴崎。</p>

“……”一直认为自己性格扭曲、甚至还有点变态的柴崎沉默了。论变态，他可能比不过日向夜斗。</p>

日向狠狠瞪了柴崎一眼，看向花笼：“小花笼，你也知道吧？刚才柴柴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p>

此时，花笼已经喝完第二瓶草莓牛奶，正在拆第三瓶的吸管，插进吸管后咬住，吸~在日向无语的目光和柴崎无奈的目光下，他一口气喝完，半睁的猫眼里洋溢着满足，这才说道：“什么？”</p>

日向以为花笼没听清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p>

“什么真面目？”花笼略歪脑袋地疑惑道。</p>

“难道你没注意到？柴柴，表演一个，摆出你真面目。”日向用“扔飞镖让狗狗叼回来”的语气说道。</p>

柴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是照做了，露出那副没有丝毫人气的渗人样子。</p>

“哦。”花笼毫无灵魂应了一声，就想继续吃东西，可是脑袋被日向按住转到柴崎的方向，只能打了个哈欠，上下看了柴崎几秒，“头上没长角啊。”</p>

日向：“……”这是什么见鬼的回答？小花笼和他们说得是同一个话题吗？</p>

柴崎：“……”事情的走向怎么变得猎奇起来？小花笼的脑回路有时候很可怕呢。</p>

“那是衣服下长出翅膀了？”花笼问道。</p>

“没有长翅膀啦！那个，小花笼，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可能长角或者长翅膀啊！”柴崎满头都是黑线，“是在说我现在这副恶心的样子啊！”</p>

“恶心？”花笼再次上下打量着了渗人的柴崎，疑惑道，“哪里恶心？”</p>

柴崎猛然噎住。难道要他自己指出来？话说，一般看到他现在这个表情不是就会明白吗？居然有人看不出来？他顿了顿，用这副表情看向远处和日向打招呼的女生，立刻将那个女生吓跑。</p>

没问题啊，依旧是让人厌恶，可是……柴崎转头面向花笼，对方面容平静，半睁的猫眼依旧澄澈，和日向了然而欣赏（？）的目光不同，小花笼投向自己的目光无比纯粹，只是单纯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让人厌恶畏惧的另一面，在他眼里与日常展示出来的一面并无不同。</p>

“柴柴就是柴柴，没有哪里不同。”花笼说完慢悠悠打着哈欠。</p>

柴崎嘴角抽了抽。好吧，小花笼是真心没觉得有区别！</p>

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呢？柴崎总觉得用文字不能准确表达出来，但是，也许他并不……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