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花笼和佐津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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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手丘附近突然静了静。</p>

“佐津川前辈, 每当你投卡特球时，你的身体都能给予不同而精准的反应，这很厉害啊, 这代表你为了磨炼卡特球所付出的汗水和血水得到了最好的回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花笼的声音坚定，就像说着“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绝对真理一般。</p>

佐津川双眼一酸, 心潮瞬间翻江倒海！他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抬起手, 将鸭舌帽的帽檐狠狠往下压，盖住自己的脸，挡住自己此时的表情！不让任何人看到！</p>

“这次我所在的队伍青野在关东大赛中败退，有一位三年级的前辈觉得全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不断给自己加练，连课余时间都放过。他对我说, 是他太没用了，关键时刻不能给大家依靠。”</p>

佐津川没说话。</p>

“又有一位老师眼里上课从不迟到、从不早退、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形象的二年级前辈，因为这些关东大赛败退有生以来第一次翘课了。当我找到他的时候, 他对我说，青野因为他输了。”</p>

佐津川的身体颤了颤。</p>

“佐津川前辈, 你知道当时我是如何回答那两位前辈吗？”</p>

“……说了什么。”佐津川的声音沙哑。</p>

“三年级的前辈认为失败在他，但下次比赛依旧想要首发出场, 虽然没有说出来, 但是我猜他是想亲手雪耻。我回答决定上场资格的人是监督。”</p>

“……”佐津川差点笑出来。</p>

“哈哈哈哈哈！”黑田直接笑了出来, 他还想说什么, 被柏木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捂住嘴巴。</p>

“二年级的前辈认定是自己的错，导致青野在第二场比赛中落败；认定是自己的错，让队友的努力付诸东流，哦, 付诸东流的意思是成果被水流冲走。”</p>

“不要释解成语的意思啊！大概意思我还是明白的！”佐津川又窘又怒，第N次想打人！</p>

“哦。”花笼继续，“那位前辈认定是自己的错，害得青野被其他学校耻笑；认定是自己的错，害得监督被人耻笑执教能力。”特别是这位监督是自己重视的亲人，那时候，星星星谷前辈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p>

猜出花笼在说谁的西尾、桐生和丸山心里有些难受。可能对别人来说，一次比赛失败不代表什么，但对那些将落败的过错归结于自己身上的人来说，第二场比赛就败退是耻辱！是越不去的坎！是天大的事情！</p>

“对于二年级前辈的认定，我的回答是他的实力不够资格说出‘青野因为我输了’这句话。”</p>

“噗！”佐津川忍不住笑了。</p>

不仅是他，上一秒心里还难受的西尾等人也被这个神转折给逗笑了。</p>

“那位前辈又说，如果他打出某个球，青野还有胜利的可能。我说，‘将青野关东大赛失利的原因归结你一个人身上？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怎么想都没有那个可能性’。”</p>

“哈哈哈哈哈！”佐津川都忘了挡住自己的脸，双手捂住腹部大笑。</p>

“哈哈哈哈哈！”西尾、桐生和丸山也大笑，三枝腼腆笑。他们都觉得星星星谷实惨！花笼君说话简直有毒！</p>

宇商都和诚海的部员也笑了起来，略显紧绷的气氛变得缓和。</p>

（“阿嚏！”坐在一侧长椅处休息的星谷打了个喷嚏。）</p>

只有末永没有笑，他盯着佐津川微红的眼眶，垂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为什么他没有发现？还没头脑说出，这次大赛败北和青野之败后对厚也的卡特球有所猜测的话？说出“厚也最强大的地方，反而是攻陷他的最佳突破口”的话？这不是将落败都推到厚也一个人身上吗！他并没有那种想法啊！</p>

佐津川笑到眼泪都出来了。</p>

为什么啊？为什么知道他心底对这次大赛落败的纠结？明明他藏得很好……为什么知道他在听到他们几个捕手对他的卡特球推测后，内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明明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在他自己厌恶憎恨自己的卡特球时，说出“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这样的话？</p>

“佐津川前辈，我说过，我不会对有困难的投手视而不见。”花笼突然说道。</p>

“原来还包含了这层含义，你在那时候就看穿了吗？”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对这次大赛落败的不甘？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看穿他层层的伪装和郁结的心，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花笼泉水，为什么你会知道？</p>

佐津川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花笼的外貌，瘦弱矮小，皮肤白皙，眼睛应该挺大的，半睁的状态和末永眼睛全部睁开的状态差不多。他忍不住说道：“花笼泉水，你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p>

“佐津川前辈，还有其他的疑问吗？没有的话，我们开始投球吧。”花笼不接话。</p>

“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算你不说，末永花费一些时间也会弄清楚的！你现在说出来，只会让我欠你一个人情！”佐津川表情冷酷，不带任何感情地呵斥。上一刻收了花笼的安慰，这一刻却反口质问，此举未免有忘恩负义之嫌，“还说让为了让我变强？呵，花笼泉水，你是认真的吗？”</p>

“嗯。”</p>

“为什么！”</p>

“哦。”</p>

“用具体的语言回答！不然信不信我对你吐口水！把鼻屎粘你身上！”</p>

“……”花笼微微一僵。</p>

“我一个人做不到，就发动全部部员堵你！这里是宇商都的底盘，不说明情况的话，你别想逃！”佐津川光明正大说出以多欺少且异常恶心人的战术。</p>

啧，花笼泉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洁癖！比赛的时候，你无视过我那么多次，但唯有一次对我的行为做出反应了！那就是我用鼻屎扔向你的时候，在捕手区蹲捕的你躲开了！还向主裁判提出异议！</p>

洋洋得意的佐津川没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末永、藤原等队友，西尾、三枝等青野部员，柏木、黑田等诚海部员，看他的目光像看一个变态。懊恼的末永收起懊恼，往旁边移动假装不认识他，低调的藤原恨不得钻到地底去，大野则是陷入惊恐僵在原地。</p>

显然，佐津川这着实恶心人的一招，成功让周围的人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p>

花笼打哈欠的动作慢了很多，半睁猫眼上那上原家特有的睫毛卷翘纤长，看似脆弱多情，在金色阳光下美得像振翅待飞的蝶，不知不觉撩动人心，同样美丽的是他清晰时说话的声音，他说：“佐津川前辈，想做就做了，需要理由吗？”坚定轻盈的声音像是轻柔舒缓的钢琴曲，而这样说话的花笼在想，要不要先打晕佐津川前辈？他认真思考着。</p>

“我需要！”佐津川斩钉截铁说道。</p>

“本能？”</p>

“这个答案不行！”</p>

“因为碰上了？”</p>

“我不接受这个答案！”</p>

“……”尽管知道佐津川前辈是个麻烦的人，想不到能够麻烦到这种份上！花笼无力地打了个哈欠，“因为在卡特球一途上，佐津川前辈你拥有了比任何投手都要更接近那个领域的天赋。”</p>

“！！！”佐津川瞳孔震惊，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虽然这不是我想要得答案，但是……末永！”他突然咆哮起来，“快帮我把周围这些碍眼的杂草铲除啊！连根拔起扔到角落吃灰去！不要影响我投球啊！投球！我要投球了！末永，你快动起来！”</p>

被使唤的末永：“……”</p>

被说成杂草的众人：“……”</p>

“花笼泉水！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还愣着干什么！”佐津川继续咆哮。</p>

“？”花笼心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p>

“你快回到捕手区啊！我们要开始投捕了！让我们用投球和接球来对话啊！快告诉我触及那个领域的秘诀！毫无保存地传达你的想法吧！我的投球会让你满意的！就像前面那个球速50的卡特球一样！我绝对会投出你想要的球！就算是球速50的直球！”</p>

“……”花笼满脸问号。他前面让佐津川前辈投球速50的卡特球和直球，只是为了确认佐津川前辈在卡特球上的天赋，现在确认完毕了，不用再投这个球速的球了，为什么突然单独拎出球速50这点说话？</p>

“啧！短腿的捕手！算了！我勉为其难送你一程！”</p>

“佐津川前辈，你在说什么？”花笼打着哈欠，还没打完，因为打哈欠的动作和脸上捕手面罩的遮挡，使得他的反应慢了一拍，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腾空而起。</p>

佐津川像夹着公文包一样，将身体凝固在打哈欠动作的花笼夹在腰侧，大步向捕手区走去。</p>

花笼：“？？？”</p>

众人：“！！！”</p>

佐津川大步流星来到捕手区，将花笼放下，精准放在捕手区里，面容慈祥地拍拍他的脑袋：“花笼，你可以蹲下了，准备好接我的投球吧！”</p>

“……”</p>

“速度快点！”佐津川一边往投手丘狂奔，一边不忘回头嘱咐。</p>

“……”讲真，如果佐津川前辈奔回投手丘的动作慢上一秒，花笼已经将他放倒了，他很慢、很慢继续打完那个被打断的哈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