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战宇都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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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说过那样的话。三枝前辈，你现在是想投球了吗？”</p>

“抱歉，我现在依旧没有‘想要投球’的信念。”三枝直言。</p>

摔！不是觉醒啊！虽然没有闪躲、也没有畏惧他们看过去的视线，虽然这样的三枝与往日的他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表情和平常一模一样啊！完全不是要爆发的样子！众人心中有些失望。</p>

“嗯。”花笼平静点头。</p>

“但是，我不想容忍大野君。”三枝眉头皱得更深了。</p>

“三枝前辈是要拜托我击垮他？”</p>

“不、不斯。”想要表达的想法，不能用言语说出来，三枝急得不小心又咬了舌头。这时，他感受到胸前被什么靠着，低头，是花笼的捕手手套，仿佛碰拳。</p>

“在三枝前辈组织好语言前，我都会等待你的话语。”花笼望过去的半睁猫眼很安静。</p>

三枝愣了愣，花笼君没有说“不用着急”、“冷静点”，他却不可思议地冷静下来。</p>

他注视着表情冷淡的后辈，对方的眼中并没有不信任。对于他这个不想投球的异类投手，花笼君始终保持着捕手对投手热忱与尊重，似乎他随时回头，都能看到花笼君拿着捕手手套蹲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他的投球。</p>

死水般的心湖，曾经转瞬即逝的一丝涟漪此刻一圈一圈荡开，渐渐扩散到整颗心脏，扩散到全身！一股莫大的兴奋满盈心间，血管里血液流动的速度渐快，三枝的身体热了起来！</p>

三枝轻笑：“花笼君，虽然不是‘想要投球’的信念，而是‘想要打败大野君’的信念，抱着这样的不纯粹的心事和意志找你投球，可以吗？”想要表达的想法，突然可以自然流畅说了出来。三枝注视花笼的眼睛明亮又单纯。</p>

“三枝前辈，抬手。”花笼面无表情的小脸似乎闪过一丝笑意。</p>

“啊？”三枝不解但还是抬起了手。</p>

“不是右手，是戴着投手手套的左手。”</p>

“好、好的。”三枝慌乱放下右手，举起明明没上场却不知何时已经戴好投手手套的左手，他知道他在强人所难，花笼君不想接受这种半吊子意志的投球也是正常，但是啊，“那个，花笼君，我知道自己这种半吊子的想法不好，可、可是，这是我目前所能展现的最大诚意了，也是我最真实的心情。花笼君，可以吗？请正面回答我。”</p>

语气忐忑而坦荡，三枝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p>

花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半睁的猫眼透着坚定，举着自己的手套轻轻碰了碰、三枝尴尬停在半空中的手套。从旁边看，一高一矮的身影轻轻碰拳，一股“他们是投捕搭档”的感觉在众人心底油然而生。</p>

“可以。”花笼嘴角微扬，干净轻盈的声音仿若初雪，在炎热的大太阳底下沁人心脾。</p>

“……”对待投球与相关事宜相当严格的花笼君，居然这么简单认同了他半吊子的想法？三枝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陷入长时间的呆滞状态。</p>

“如果后面乌丸监督安排三枝前辈上场投球，我会期待接到三枝前辈的投球。”花笼说完，打着哈欠从三枝身边走过去。</p>

“……”三枝继续呆滞。</p>

“喂喂喂！三枝，你拦住花笼君干什么！”围观大野被拖回去名场面的东地，晚了一步进休息区，一过来就看到自己的捕手被其他投手缠住，立刻炸毛！“去去去，边去，接下来轮到我们进攻，再然后又是花笼君接我的投球！没有西尾上场的机会，你就不用说了，更没有你上场的机会。”</p>

“真希望东地前辈，平时也可以这么流畅说话。”三枝面容平静，眼睛澄澈。</p>

“啊？”东地一脸震惊。三枝居然顶嘴了！那个三枝啊！和后辈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三枝！猛然回头，“星星星谷，刚刚是、是你说话吗？这种、种嘲讽、讽别人的、的话，三枝、枝不会、不会说。”</p>

“三枝君不会说嘲讽别人的话，我就会说吗？”无缘无故被盖了一口好大黑锅，星谷直接黑脸。</p>

“我觉得东地说得很有道理啊。”岩田也走进休息区。</p>

“呵呵。”这里反驳只会被岩田前辈缠上，星谷只是冷笑。</p>

刚刚场上的青野部员陆续回来。</p>

“三、三枝君，刚、刚才的话，是、是你自己说得？”东地听到星谷的话，知道不是星谷所说。</p>

“是的。”三枝语气笃定，坦然直视东地圆润的杏眼，“东地前辈。”</p>

“怎、怎么？”三枝怎么奇奇怪怪的？东地不由担心，是中暑了吗？休息区的部员和刚刚回到休息区的部员，疑惑的视线也移到异常的三枝身上。</p>

“西尾前辈。”三枝又看向西尾，叫了一军两位投手的名字后，他平静无澜的眼睛隐透出隐峥嵘之色，以投手的身份，语气如常地宣战，“这次夏甲预选的一号背号和青野王牌投手的名号，我会加入争夺。”</p>

整个休息区霍然安静！</p>

全场皆寂！</p>

这是三枝加入青野棒球部以来，首次主动展现锋芒！流露出充满侵略性与进攻性的念头！弱气腼腆的三枝直接向东地和西尾宣战！</p>

两年不鸣！一鸣惊人！</p>

青野部员都惊呆了，连水口教练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p>

东地粗犷的五官微微绷紧扭曲，倏然间沉静下来，圆润可爱的杏眼黑沉沉的，身上的气势不断增长，面容愈发平和，仿若一头令人栗栗危惧的野兽苏醒，投向三枝的目光威压越来越重！越来越不善！</p>

西尾则是面无表情站在一旁。</p>

他双手握紧，眼睛里有亢奋与渴望的火焰在燃烧！有刀子般森寒可怕的胜负欲在蠢蠢欲动！终于来了！这一刻他等很久了！西尾不止是要和东地竞争！还有想和三枝竞争啊！这个无数次在东地崩溃时挺身而出的后辈！这个被许多人小看了的青野投手！这个没有丝毫投球欲/望却是真正投球天才的投手！</p>

“太慢了！我等你很久了！”都快毕业了，西尾都以为他等不到了啊！</p>

“抱歉，让西尾前辈久等了。”三枝礼貌欠了欠身，抬头，依旧是镇定从容的模样，面对气势磅礴的东地和眼神露/骨可怕的西尾，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跟假的三枝一样。</p>

“迟到总比不到好，三枝，我会全力以赴！”西尾不自觉压低声音说出的话语，仿佛从喉咙挤出来一般，就跟投入花笼捕手手套中的响声般沙哑难听。</p>

“嗯。”三枝轻轻点了点头，又对东地点头，然后平静转身，走到乌丸监督面前，“乌丸监督，第五局安排我上场投球。”</p>

“没有用‘请’之类的敬语，而是堂堂正正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三枝君，你有进步啊！不错不错，敢主动挑衅东地君和西尾君，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日后就再接再厉吧。”乌丸监督说着煽动性的话语，眼神微亮，笑容平和自然，“所以，三枝君，你是在命令我吗？”</p>

先是称赞一波，后面又顽劣来了一句神转折，乌丸对着三枝露出鼓励的笑容。</p>

三枝轻轻摇头：“安排哪位选手上场是监督的权利，也是监督对比赛情况的考量，选手没有置喙的权利。”</p>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乌丸监督眼睛一眯。</p>

“提出上场申请。”三枝简单回答。</p>

“要是我不答应呢？”乌丸监督满是恶趣味地提问。</p>

“失礼了。”三枝没有回答，只是礼貌欠身行礼，然后，直径走向角落里二年级捕手的桐生，眼神温和坚定，“桐生君，可以麻烦你陪我热身吗？”</p>

桐生先看了乌丸监督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才点头：“走吧。”</p>

早就穿好捕手装备的桐生和三枝，一起走出休息区去投球热身，留下身后一片寂静。</p>

乌丸监督摸摸下巴，“事情变得有趣”的眼神分外明显，他笑容满面：“这是‘监督的决定是监督的决定，但我的意志是我的意志’的意思吗？就算我不批准，三枝也要提出申请。水口，武田君、高桥君，你们看见没有，三枝君在展现他的决心。”</p>

休息区依旧很安静，众人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p>

“水口，你有什么看法？”乌丸监督点名，毫不犹豫的将应该自己决定的事情，提出来商量。</p>

“考虑到东地君的体力损耗程度，还有下午的两场练习赛，第五局本来应该更换投手。至于继投投手的人选，我相信乌丸监督的决定。”水口教练先来了一波常规分析，最后将决定权又推给乌丸。</p>

“我可以继续上场！”东地开口，直直盯着水口教练。</p>

“不，你的体力明显消耗过大，胳膊也要休息了。”水口教练直言。</p>

“我现在休息！第五局上场！”东地杏眼狰狞，身上不断冒出黑色怨气与怒气，望着水口教练的声线逐渐冰冷且毛骨悚然。</p>

“丸山，带东地去做冷敷。”水口教练不耐道。乌丸，你这家伙就是预料到东地会是这样的反应，才推给我吧！恶趣味至极！</p>

乌丸对同事的怒瞪回以平和的笑容，眼角余光放在坐在福井身边、询问福井伤势的花笼身上。这种情况还能冷静行事，真是无趣啊。</p>

在青野休息区、宇都商休息区气氛都诡异且微微躁动的情况下，乌丸监督提出换人，先更换了两位打者，向司球裁判员说明四棒武田、五棒神堂的打击顺序。</p>

第五局上半场开始，由青野进攻，宇都商佐津川投球，青野打击顺序轮到四棒打者武田！</p>

投手丘。</p>

佐津川肾上腺素飙升。武田只是站在打击区，摆出等球的姿势，他这里就感受到一股不可战胜的气势！完全看不出弱点！切，一定是武田长相太凶狠了，还是光头的原因。他扔开防滑粉包，慢悠悠吹开指尖的薄薄粉尘，头脑一片清明。</p>

捕手区的末永打了正面硬刚的暗号。</p>

打击，他的确不强，但是，投球他最强！佐津川嘴角的得意笑容越发张狂，含着对对手的轻蔑和嘲弄，高高抬起结实有力的大腿，重重往前一踏！白色的棒球从他的指尖间迅速飞了出去！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直射捕手区！在半空中带起隐隐轰鸣声。</p>

是卡特球！在佐津川投球前，武田已经从对方身体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判断出球种，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棒球飞过来的时候，亲眼确定那是佐津川个人特色的卡特球，才用合理的力量和角度在恰好的时机挥棒。</p>

“啪！”棒球直直投进捕手手套。</p>

“好球！”主裁判宣布。</p>

球速更快了！武田平静站好，这次挥空对他的心境没有丝毫影响，他第一时间看向站在打击准备区的神堂。</p>

默契十足的神堂立马点头，比了个“球速更快”的手势。</p>

果然如此，武田收回视线。佐津川平时的卡特球球速最高在153，现在的球速应该接近160了吧。因为没有预料到球速变快，他挥棒的时机慢了半拍。</p>

捕手区的末永有些吃惊。本来第一球他是有70%放弃的心理准备，是用来试探武田的，但是，想不到他家投手来了个意外惊喜，球速又临场突破了！应该逼近了160！厚也平时看起来不靠谱，但却意外的敏锐，也很可靠。</p>

没错，现在的情况对宇都商相当不妙，青野打者换人，想必主力选手后面也会一一登场吧。要是在这里可以压制住青野的打线，那么，就可以抢到主动权！不然，以他们中继投手的实力，有很大的可能不是青野主力选手的对手！</p>

现在才第五局，厚也必须在下场前拿下优势！否则，这场胜利就悬了。</p>

末永眼里浮现人畜无害的笑意，要求对方继续突破球速的暗号，毫不犹豫给投手打出。</p>

投手丘。</p>

哼！他家捕手又在强人所难，只是一次意外球速突破，居然要求第二球继续突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突破？佐津川冷笑。</p>

上一轮打击被花笼气到死去活来，又因为自家巨婴打者的丢脸行径而抓狂的佐津川，此时，排除了这些令他跳脚的情绪波动，专注地注视着末永的捕手手套，接着他记起轻蔑看了武田一眼。</p>

光头，我是不知道我的卡特球有什么弱点被你们看穿了，但是，就算知道弱点如何？抓不到就是白瞎！</p>

不就是突破球速？他，佐津川厚也就突破给你们青野看！</p>

佐津川放松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憋住，高高抬腿，重重往前落地一蹬，拧腰，用身体把肩膀顶出去，投球！</p>

“嗖！”白球飞射出去。</p>

看似向上飘的变化球眨眼间来到武田身前，在靠近武田时，猛然一个内角大幅度地偏移！比之前都要剧烈的变化！出乎意料！依旧是佐津川个人的卡特球！球路犀利！来势汹汹！</p>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这夸张的投球路线弄得眼花缭乱，武田却清晰捕捉住了变化突然剧烈的投球路线。</p>

他心如止水的合理挥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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