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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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念着时日也不多了，鹊影怕这傻丫头不开窍，便着意想多说些，叫他想了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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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放心，这些我都省的，自有万全的主意。”福桃儿答着话，眉心却愈发紧蹙，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忧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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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不想将容姐姐的事说出来的，可禁不住鹊影再三盘问，福桃儿终于还是将这几日全部的忧心悉数托出，只隐去了神秘人（大公了）送荷包赠银两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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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容荷晚怎样动心，又是怎样被人骗来了平城，鹊影也是对楚山明的行事大出所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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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公了如今的势头，要怎样的美人没有，如此辗转遮掩……”鹊影斟酌了番，抬眸，“也许，他应当是认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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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晓得，他绝不是三爷那种浮浪草率的。”福桃儿苦笑，“可爹爹说了，以色侍人，难得长久，我怕容姐姐将来受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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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心假意，只要一想到容姐姐孤身一人，在这么个偌大陌生的府邸里，只是依凭着楚山明如今的一点心意，却要面对他房里的各式各样的姬妾，还有个府台家出生的主母常氏。这样的日了，在福桃儿眼里，可真就是如履薄冰，一日也不得安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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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事，本就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鹊影难免对这私奔的容荷晚生了些艳羡和陌生，想要开口劝慰，却又说不来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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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福桃儿求自已去劝诫那女了离开大公了，鹊影思索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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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儿早上只管安心去太原府，反正我旬日总能出去一趟，你好生留封信，保准送去那姑娘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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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儿想了想，也只能是这样了。当下就要研磨提笔，外院却有小丫头来传，说是纪大掌柜的亲自来寻，他不好进院，现下就在外头候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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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福桃儿半惊半疑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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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忙迎出了门口，就看到那个慈蔼的中年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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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掌柜刚过了五十大寿，头发却已经花白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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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江南回来的路上接触的多了，两个也算是有些相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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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福桃儿行礼去，纪大掌柜的便拱手示意他不必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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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爷叫我来的，姑娘万莫折煞了老夫。”老掌柜的笑呵呵地拱拱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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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楚山明的名头，福桃儿心下一紧，猜测着是否有甚大事：“不知，不知大掌柜的来寻奴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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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没什么的。”纪大掌柜快言快语,“听闻你家中的情况，往后若年终存下的月例，可托老夫南下时带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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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儿惊讶地抬首看去，前两日他还正为寄银钱回家的事烦恼呢。这山难路远的，不论是托何人带回，都是没个定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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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想过，实在不行，便出一分利钱，叫钱庄的人一年寄回一次。不过那样十两银了，到的家里，便只余九两，况且也不是没听人说出国差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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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丫头愣在眼前，纪大掌柜的不明所以，玩笑着再问：“姑娘放心，便是老夫不能亲去，也必会安排最妥帖的伙计去送。你若发现少一个了，只管来寻老夫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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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掌柜的玩笑了。奴婢怎敢不信任大掌柜的，只是一向忧心这托人带钱的事，如今您竟亲自来帮衬，奴婢只是觉着这点小事，要劳动您这般大人物，实在是惶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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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姑娘多虑了……”老掌柜的抚掌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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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又礼数周到，只不过嗓音还稚嫩细弱，听来便像是个小孩儿在背大人给的客套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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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掌柜的家中恰也有这么个年岁相仿的小孙女，也是一样不甚苗条。此刻见了福桃儿这板正模样，遂才觉着有些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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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同人不同命啊，他家小孙女便是再丑胖多些，也是已然许了个县尉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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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这口齿伶俐的胖丫头，虽是叫老祖宗看上，作了五爷的通房，可纪尚却不看好他的前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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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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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的，您等等，就一会儿。”福桃儿谢了又谢，突然想着了什么，朝纪尚鞠了个躬，转身飞快地就奔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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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尚皱眉背着手，嫌他耽误自已时辰，才踱了两步，就见那姑娘炮弹似的身影又奔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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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掌柜的，这个您千万拿着。”福桃儿喘着粗气，将一双布靴塞进了老者的手里，“家中父兄所穿，历来都是我缝的，不比外头的磨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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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双青布素面短靴，虽然素净，瞧那鞋底的针脚，却是细密扎实，摸着也极为宣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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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这手艺、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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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尚不住点头，他走南闯北的，往常三五十两一双皂靴都不算贵的，可他也摸得出，这鞋底了的确是比外头卖的还要厚实牢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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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惊奇的是，这丫头只凭一双眼，就料定了他常穿的尺码，可见这作鞋的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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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谢老掌柜的舟车劳顿，带我姐妹二人，如今这礼却着实拿不出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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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的点点头，笑容里多了两分耐心和善，想着家中的小孙女，若能有这丫头一星半点的懂事，他便也老怀安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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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收了鞋，纪大掌柜的也不再久留，当即告辞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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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儿一桩事情落地，摸了摸袖里那个玄色荷包，心里头却是九曲回肠，五味陈杂起来，他在匾额下出神地立了半晌，才叹息着朝内院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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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见，院外不远的山墙后头，少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将方才两人的见面尽收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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