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规则世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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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给了情-人两分面子。</p>

她松手, 任管家从墙上滑落，之后也没理谈鹤鸣和丽娜，踩着高跟鞋稳稳的往卧室方向走, 惊鸿翩影间，便滑过拐角不见。</p>

谈鹤鸣忙跟了上去。</p>

入了卧室, 谈鹤鸣看到卿八坐在沙发上, 手指敲击着扶手，似在想着什么。</p>

他在门口踌躇片刻，悄咪-咪地凑近, 一时半刻没有说话。</p>

卿八偏头, 懒洋洋地开口, 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p>

谈鹤鸣小媳妇似的坐着, 问：“这么简单的算计，我都能上当，是不是显得有些蠢？”</p>

“这可称不上算计，不过是个试探。”卿八将身靠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拢在腹部，慢悠悠地开口。</p>

“试探？”谈鹤鸣不解。</p>

卿八轻笑一声，“我的人设是暴戾嗜杀，这其实是个很虚幻的词。暴戾，什么叫做暴戾呢？喜怒不定是暴戾，易爆易怒是暴戾，被人拿话激激便动怒是暴戾, 但微笑杀人是暴戾，温柔说笑乍然翻脸是暴戾，沉稳内敛但独断专行是暴戾……”</p>

“前者给人一种愚蠢感，比如我之前表现出来的，”动不动就说拉下去杀了，拔高音量说话，情绪不稳常常动怒，发现不了底下人的搪塞与敷衍，还容易受到美色-诱-惑，像个小孩子虚张声势。</p>

她想起自己白天的表现，就忍不住想笑。</p>

上边无论哪一点，都会给人一种她很好糊弄的感觉。</p>

所以，管家便派人试探，她是不是真那么愚蠢。</p>

当然，若是能趁机将她淘汰掉，那便更好了。</p>

“若是后者，则说明伯爵不好对付，管家会谨慎观察后再出手。此时出手，他会务必一击即中，也不会设这么简单拙劣的局。”卿八开口。</p>

“就算你没中计，管家也会有千万种法子，让你看起来中计一般，哪怕你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也会在我走出房门的瞬间，与人偷-情。”卿八笑了笑，“谁让我暴戾嗜杀，不杀人说不过去呢。”</p>

“你白天表现出愚蠢感，那你晚上，这么简单的翻盘，没崩人设？”谈鹤鸣好奇地问。</p>

“我只有一个人设，暴戾嗜杀。”卿八开口，“至于我是聪明还是愚蠢，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是猪，规则都不会介意。所以，我之前猜测伯爵是个脸盲，其实是不对的，管家换身衣服就能蒙骗我，这点可以解释为伯爵心知管家杀不得，所以默许他糊弄自己，也可以解释为伯爵真那么蠢，换身衣服就真被骗了过去。”</p>

“如我之前那般，猜测伯爵有隐藏人设，比如脸盲，这点就中了规则的计。”卿八望向谈鹤鸣，道，“还有你，之前我说，你要让人产生有关爱情上的情绪，其实也不太对。这是你身份上给出的陷阱。”</p>

“实际上，‘你享受玩弄旁人感情，你想要让别人随你言语而泛起情绪波动’，这句话里，没有点名爱情。感情，不一定指代爱情，情绪，可以是喜悦、爱慕，更可以是悲伤、仇恨。”</p>

“好比说吧，我送给你一块蛋糕，你心生期待，准备接过去，但这时，我却恶劣的开口，你这个卑贱的东西，也配吃蛋糕？狗都配吃，你不配吃。”</p>

“这也算是玩弄旁人感情。”</p>

卿八打的这个比喻，让谈鹤鸣拳头都硬了起来，他颇为抗拒地开口，“这太没气度了，一定要做吗？”</p>

“我只是举个例子。”卿八开口，“又没要求你做。”</p>

谈鹤鸣松了口气，又像是不经意般的问：“你说得这么熟练，是你遇到过吗？”</p>

卿八开口：“没有。”</p>

谈鹤鸣攥紧的拳头松开，也是，卿八这么厉害，谁能羞辱她？</p>

他将卿八的话顺通一遍，道：“也便是说，你晚上聪明的拆穿管家，其实不算崩人设，只是扮猪吃老虎？”</p>

“差不多。”卿八开口，“我又要杀管家，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杀了管家，唔，暴戾嗜杀。”</p>

“你怎么知道，管家和女仆，都在意家族荣光的？”谈鹤鸣又问。</p>

卿八话术占上风，让管家和女仆溃不成军，便是卿八扯上伯爵府家族荣光开始的。</p>

“我不知道，是他们告诉我的。”卿八开口，“我只是从我的智商和我的身份体面都扯一扯，然后他俩迫不及待告诉我，他们在意什么。”</p>

“当然，这点是真是假并不确定。”卿八开口，“错误信息也有可能，总之，能谨慎先谨慎。”</p>

谈鹤鸣点头，又问：“那你晚上露了这一手，明天管家是不是会算计得更为周全？”</p>

卿八望着谈鹤鸣，就像看自己一手拉拔长大的小白菜，颇为赞许地开口：“不错，你能想到这一层面来。”</p>

她真欣慰。</p>

“明天管家出手，确实会更谨慎。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要对付的还是我，你只是工具人，稳住，别慌。”</p>

谈鹤鸣点点头。</p>

卿八又问：“对了，你那个撒娇，从哪学的？”</p>

五大三粗小鸟依人，她真的，承受不来。</p>

“昨天你那个表弟。”谈鹤鸣开口道，“他的某些行为，和那些想要攀附的人，神情差不多。我是不是也该这样？”</p>

“不！”卿八为了自己眼神着想，果断否决道，“虽然在爱情领域你是新手，但你不能露怯，你要像你在战斗领域一样自信。”</p>

卿八昂首挺胸，双手张开，坦然自若道：“爱情欺诈师，本身就需要强大气场，自信昂扬，以及一颗大心脏，不自信也没法成为爱情欺诈师。”</p>

她收回落到虚空的视线，用食指点点谈鹤鸣的心脏，直视他，望进他眼底，笃定道：“你不要管别人怎么做，你就做你自己，你要相信自己你魅力无边，如此你的魅力自然无边。”</p>

谈鹤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p>

卿八期待地望着他。</p>

“这样？”谈鹤鸣搔首弄姿，在沙发上摆出一个较为妖娆的S形姿势。</p>

卿八一口老血噎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p>

“这就是真实的你？”卿八抱胸，冷笑道，“你好骚啊。”</p>

谈鹤鸣脸色涨得通红，忙将插在腰臀-部位的手放下，正襟危坐。</p>

他双手在腿上绞来绞去，像犯错的小学生诺诺。</p>

“昂首挺胸，睥睨众生！”卿八指挥道。</p>

谈鹤鸣下意识照做，双眼横斜，睨向卿八，一下子气场便出来了，不过，卿八怎么瞅怎么觉得有些傲娇。</p>

她继续掰正，“虽然你是来攀附我的，但你要表现的，嗯，你爱上我，是你对我的恩赐这样的。”</p>

见谈鹤鸣满脸迷茫，卿八果断改口，“你要表现得，你和我战斗，是我的荣幸，是你对我施恩。”</p>

谈鹤鸣正色摇头，“我对对手，一向尊重。”</p>

卿八从善如流地开口，“那你就将我看做对手，态度上平等交流，言辞上用敬称。”</p>

谈鹤鸣点头，这个他明白。</p>

他手搁在膝上，上身微微前行，道：“伯爵阁下，这样？”</p>

卿八挑起谈鹤鸣的下巴，道：“不错，就是这样，你不用刻意去学旁人，你就这样，展现自己的魅力。我这个伯爵，自会为你神魂颠倒。”</p>

谈鹤鸣心跳了跳，哪怕知道卿八只是在说人设以及虚假剧情，但他依旧免不了紧张。</p>

他干咳了一声，并试图说话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兄弟，等回三千界，你不会觉得尴尬吗？”</p>

“为什么尴尬？”卿八收回手指，道，“这不就是队友的真谛，扮得了情侣夫妻，演得了父女母子，能成为兄妹姐弟，也能成为生死知交。”</p>

“好了，我的小情-人，到了睡觉时间，该去睡觉了。”卿八起身，拿过谈鹤鸣的手机往大卧室走，刚走两步，她偏头望向谈鹤鸣。</p>

从谈鹤鸣这个角度，看不清卿八神情，但隐约能瞧见她冷淡的眉眼，像是一块化不开的坚冰，将自己与周围割裂成两个世界。</p>

她盯着谈鹤鸣瞧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前行。</p>

谈鹤鸣猜测，她可能会说，自己以前还是生活得太顺畅太高高在上，才会在这些旁枝末节上纠结。</p>

但卿八什么都没说，谈鹤鸣不知道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p>

但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p>

次日，管家有规律的过来敲门。</p>

这点敲门声很小，但无论是卿八还是谈鹤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p>

谈鹤鸣从小房间内走出，见卿八那房门没有动静，走到门口开门。</p>

管家瞧见谈鹤鸣，面无异色，只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谈先生，到伯爵阁下起床时间了。”</p>

“我知道了，我会喊她起床的。”谈鹤鸣想起管家昨天的算计，将房门甩上。</p>

卿八这时已经穿戴整齐地从房间里走出，她坐在沙发上，道：“快去洗漱。”</p>

谈鹤鸣应了声“好”，忙跑回房间，十分钟后，穿着一身唐装走了出来。</p>

卿八上下扫视他一眼，道：“还不错。”</p>

谈鹤鸣身上的唐装是姜黄色，上边绣着吉祥如意纹，无论是颜色还是花样，都颇为老气，和年轻靓丽外表的谈鹤鸣不搭，但谈鹤鸣身上独特气质将这股老气压了下去，多了份飘逸与不羁，像是内敛的高手，不怒生威。</p>

谈鹤鸣眉眼一挑，道：“柜子里，只有这衣服宽松，和古装有点像。”</p>

卿八穿着宝蓝色无袖长裙，长裙是星辰图案，从衣领到裙摆蓝色渐变，像是将整个宇宙披在身上，唯美又梦幻，仿若是宇宙中走出的神明。</p>

她耷着眉眼，淡淡道：“你迟早要适应现代生活的，去，换一身西装。”</p>

谈鹤鸣犹豫片刻，还是听话的换了身西装。</p>

西装剪裁贴身，将谈鹤鸣宽肩窄腰大长腿全显露出来，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卿八点点头，道：“行了，走吧。”</p>

相较昨日，管家全程弯腰俯身，愈发谦卑与恭敬。</p>

卿八没有理会他，穿过他身侧走向走廊。</p>

女仆照例停止手中活计，后退两步朝她行礼。</p>

卿八目不斜视，昂首阔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