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真千金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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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桃花烂漫,京郊大草原早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住,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明?黄的帐篷搭在高台之上,明?黄帐篷之下?则是各家绣有?名姓的帐篷。越是靠近天子帐帷,越是位高权重。
摄政王的明?黄藏帐篷紧紧依靠着天子之帐右侧,再旁边便是南安王府的帐篷。明?黄帐篷左侧则是福嘉的帐篷。
宁瑾欢坐处略比南安王府高出一头,她得意地看了眼依偎在南安郡主?身?侧,观看马球赛的明?溪。
福嘉姑姑已收她为义女,等她及笄后,她会去太后面前为她请封翁主?。
说来也是,南安郡主?不过是个?郡主?,南安王又是异姓王,怎能和真正?的皇室血脉相比。
那个?抢走属于她的一切的野丫头,只配被封为一个?小小县主?,低她一头。
况且,今日过后,她必将颜面尽失。
只怕到时?候还能不能保住清河县主?的封号都还未可知,只有?嫁与那个?山野村夫潦倒此?生,永永远远被她踩在脚下?。
想到此?,宁瑾欢愉快地看起马球赛。
明?溪感知到方才宁瑾欢的视线,并没当一回事。
她挽起南安郡主?的胳膊,伸手遥指马球场上的一人:“阿娘,看那人。”
南安郡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通体枣红的骏马上驮着一位身?着墨色箭袖圆领袍的郎君。
郎君剑眉星目,肩扛偃月杆。方才将球击进门洞,他脸上还挂着灿烂笑容,衣袂随马蹄疾驰飘扬,衬得他愈发神采飞扬。
“那是谁?”南安郡主?轻问。
与此?同?时?,风流斜倚的摄政王招来蓝衣护卫,面色不善地盯着场中那人:“他是谁?”
南安王妃寻着小女儿的视线望过去,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今科探花郎。”
南安郡主?没多想,随口?称赞:“倒是一表人才,担得起探花郎之称。”
探花郎不同?于状元郎。状元多考究学问,探花郎则在考究学问的同?时?,还要顾及容貌。
唯有?才貌双全的青年
才俊,才有?被钦点为探花郎的资格。
天子还有?两年弱冠,摄政王有?意让天子独自历练,培养亲近朝臣。
今朝春闱殿试,他并未插手,只听说今年的探花郎面如冠玉。今天一见,方知名不虚传,但细细看来,比起他还是差点。
修长的十指相互交叠托着下?巴,摄政王狭长的眼眸半眯:“你说,本王不如他吗?”
蓝衣护卫被摄政王的问题砸懵,试探性问道:“殿下?指的是?”
半晌,摄政王意兴阑珊挥手:“罢了,福嘉将人送进来没?”
一听是正?事,蓝衣护卫登时?抱拳:“大长公主?殿下?的人已让高大郎混入马球场,想来这轮马球赛结束,他便会出现在人前。”
被明?溪威吓一次的高大郎,没有?那个?胆子再在众人面前攀咬她。
那日他本打算替高大郎更换户籍,好让福嘉再无法找到他。谁知明?溪二话?不说就拒绝他,还叫他一定不要阻止高大郎混入马球场。
今天好戏开场,他倒要看看小姑娘怎么倒打一耙,牵扯出藏在身?后的福嘉。
思索间,一场马球赛结束,意气?风发的郎君齐齐下?马,单膝跪在少年天子面前等候嘉赏。
摄政王状似漫不经心瞥了眼明?溪,只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探花郎身?上,索性偏头不看。
才多大年纪,就春心萌发,等会儿他便寻个?空档说给南安郡主?听,让她阿娘亲自训斥她。
突然,一个?身?着棉麻粗布的农夫突然出现在宽阔的马球场上,惹得场中议论纷纷。
摄政王放眼望去,不是前些日子被赐了贴加官的高大郎还能是谁。
马球赛将才结束,皇姐真是急不可耐。
天子盛会突然出现来路不明?之人,担心会有?贼人刺驾,本就一直警惕的禁军赶忙将高大郎押解下?去。
“慢着。”男女之声同?时?响起。摄政王顺着声望过去,是福嘉。
福嘉亦望着他,心道她这个?皇弟平素懒得理会这点小事,今天怎么突然开口?。
不过有?他开口?留下?那农夫,促成此?事功成,福嘉发自
内心冲望过来的摄政王一笑。
“天子盛会,戒备森严,岂是一介农夫轻易就可混入,”福嘉笑道,“正?好一轮马球赛结束,陛下?不若趁此?空档,细细查问一番。”
天子下?意识转头询问摄政王的意见,见摄政王微微点头,扬声道:“传朕令,将那农夫带上前来。”
不多时?禁军押解高大郎走上高台。
高大郎知道面前的少年是天下?之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直磕头:“高大郎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大郎磕头声不小,天子听了不免感到额头疼,手指轻点檀木桌。
候在天子身?侧的内侍,见状捏着尖细嗓音问道:“咱家问你,你可是意图行刺陛下??”
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高大郎吓得小腿肚哆嗦个?不停,忙说:“不,不是。俺,俺不是要行刺陛下?。俺是来……”
“那你是如何?进得这戒备森严的马球场?”内侍吊着眉梢,尾音婉转,“嗯?”
高大郎颤颤巍巍说道:“俺是跟着一位贵人进来的。”
“贵人是谁?”
“南安王府清河县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万千目光齐刷刷射向南安王府的王帐。
有?不屑,有?得意,有?担忧,大多都落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明?溪身?上。
这位弃父而去的清河县主?近来风头极盛,一则是因为她出生就被调换一事;二是因为她在精贵的娇养下?渐渐绽放,显露出倾城之资。
宁瑾欢嘴角上扬,得意地望向置身?于漩涡之中的明?溪。
不过一年光景,她从?前的风光皆被她夺去,就连摄政王都对她青睐有?加。
凭什么!
她的模样品性哪点不如她,摄政王何?以要对这个?乡野农女另眼相看,还将象征身?份的玉扳指赐给她。
好在今日,她的好日子就要彻底结束。宁瑾欢长吸一口?气?,一年的郁郁不平总算可以烟消雾散。
明?溪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缓缓起身?,走到少年天子面前跪下?,朗声道:“臣女不曾做过此?事。”
南安
王妃吩咐女使看住爱女心切的小女儿,自己拄杖立在明?溪身?后,言辞铿锵有?力。
“老身?可为玉儿作保,她自出府门起便未离开老身?半步。此?人出现在此?,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玉儿。”
“王妃年事已高,切莫心急,”天子命内侍搬来一张黄花梨木椅,“王妃先请坐下?。倘若清河县主?委实?遭人陷害,朕定会还其清白。”
“多谢陛下?。”南安王妃颔首致意,像一座山似的坐在明?溪身?后。
巨大的阴影顷刻间明?溪笼罩,以无言的姿态默默支持明?溪。
内侍继续看着高大郎问道:“你可以知诬陷清河县主?是何?罪名?”
高大郎茫然摇头,内侍冷声说道:“杖五十,发配岭南。”
岭南多毒虫鼠蚁,就算是青壮年发配岭南,也少有?回来的人。
高大郎磕头说道:“俺不敢扯谎,俺与清河县主?是旧相识。”
旧相识有?很多种?含义,可以是过去的朋友,也可以是过去相好之人。
不过一男一女用旧相识相称,只怕是第二层意思。
明?溪微微一笑,直接应下?此?事:“是,臣女与他本为旧相识。”
“当年臣女有?幸被农妇高三娘从?人牙子手中救下?,收为义女。他便是高三娘之子,臣女曾唤他一声大哥。”
“既然如此?,为何?县主?方才说不知此?事?”天子沉声问道。
明?溪规矩道:“禀陛下?,方才他说他跟随臣女入内。臣女并不知此?事,故而这般回答。”
天子垂眸看向高大郎,天下?御驾前,高大郎不自觉抹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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