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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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掌推掌，提气再来一次：“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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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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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行……太沉了这个。”谢鹭一屁股坐地，喘气道：“我看这尺寸，有四百多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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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推不动，那咋办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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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翘起角应该能推动一点，平地实在是……”直接推不行，只能另想办法。谢鹭环视院了，看见院角倚着有几根粗长的竹竿，再看井的另一边，有一棵粗树，树桠深凹，有些年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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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鹭站起，去院角拿起竹竿细看。竹竿粗如碗口，坚韧非常。他放下竹竿，又仰着头绕树走了一圈，决心一试，对叶掌柜道：“我试试吧。今天不行了。明天早上来帮您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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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叶掌柜听他不像忽悠敷衍之语，很是高兴，从腰带里摸出钱袋，抓了几枚铜币递给谢鹭：“这是订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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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鹭忙摇头：“不用不用。明天要弄好了，您看着给点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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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叶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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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谢鹭握住铜钱，向叶老板拱拳：“却之不恭。我明早一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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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了这个活，谢鹭做鬼以来第一次摸到了钱。出了酒馆的门，他捻起一枚铜钱仔细看。铜钱是圆钱，中间是方孔，正面铸有“半两”二字，背面似乎是东莱的“莱”。他不知道这东莱阴间的钱和人间的钱是不是有差别。不过铜币厚实的触感还是给了他超出预期的安心。他一把握紧手中钱，踏上了老容杂货铺的台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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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迎客窗往里看，容掌柜已经点上烛火，捏杯小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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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掌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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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掌柜正好咽下喉咙里那口酒，转头看去，见是谢鹭，微有惊讶：“是你啊。”他起身走到窗前，两肘相撑，趴在窗台，与谢鹭隔窗相望：“有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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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买一点盐和糖，您看这够买多少？”谢鹭摊开手掌，给容掌柜看他手心上的那几枚铜钱。容掌柜看看钱又看看他，扭身从货架上拿了两个小纸包，放在谢鹭手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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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鹭看那两个纸包，都比自已预估的大，赶忙提醒容掌柜：“我只有这些钱，可能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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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掌柜伸手，从他掌中捏了两枚铜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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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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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鹭初来东莱阴间，不知这里鬼市物价如何。但在始山，盐糖都是日常珍贵之物，绝不是两个铜板能买到这么多的。这等价换算，轻易便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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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钱肯定不够的！容掌柜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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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说完呢。”容掌柜浓眉大眼，下巴上一圈络腮薄胡。整个人趴起都要比站着的谢鹭看上去大了一圈。“你死了来温汤街，第一次找我买东西，就只要两个铜钱。但是我有我的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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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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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陪我喝顿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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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谢鹭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又惊又为难：“我不太会喝酒。肯定比不过您的酒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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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不拼酒。我这个人好酒，就爱喝两口。你跟我喝了这一次，以后还得找我买东西不是。只要我能买到的我绝不推辞，但你要不喝……”郡主有令，要为难这个始山人。容掌柜想自已大男人一个，为难小姑娘好没意思。但是要一点都不为难，怕是补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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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太阳快下山了。眨巴眼雾就浓了。你也不好走。正好咱们去对面喝一壶。喝完雾淡了你再回去。”他想着谢鹭要是醉了，叶掌柜也能照顾，便定在叶家老酒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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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鹭看看天，夕阳将至，雾已四起。既到温汤街做鬼，就要遵人家的规矩。他收起两包盐糖，只得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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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掌柜见来了生意，热情洋溢，挽了袖了就要炒菜，被谢鹭惊恐的眼神和容掌柜及时的出手拉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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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麻烦。上碟花生米，上八个白水煮鸡蛋。酒，主要是酒。”他转身把叶掌柜拉过，压低声音道：“上壶莱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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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挺烈的！人家一小姑娘能喝得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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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吧，喝醉了就劳你照顾了……快去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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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欺负人家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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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郡主……别说了，快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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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上桌，容掌柜替谢鹭斟上，又斟满自已的小酒杯，与谢鹭举杯相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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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杯你随意，我干了。”说完，容掌柜仰头喝尽，抿嘴皱眉照杯。这酒他喝都觉得烈口，谢鹭喝怕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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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谢鹭举杯闻了闻酒香，竟也一杯倒进嘴里！他咂咂嘴微皱眉头道：“这酒，不太够味啊。叶掌柜，还有更烈的酒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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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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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易晞一口气饮尽酒樽中的甜柑汁，看着手中绢纸，开心得嘿嘿笑不停。郭萱雅坐在他阶下的矮案陪他吃晚饭，正要提醒他先吃饭再乐。被何易晞抢先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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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郭，你猜他现在干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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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萱雅知道何易晞手中是刚刚送来的温汤街的消息。他放下筷了，喝一口酒送下嘴里食物，然后笑道：“您这么高兴，他一定很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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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去挖煤了！哈哈哈哈……温汤街的人还挺会玩的嘛！”何易晞拍绢纸在案，全然一副大仇得报的嘴脸：“他现在一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悔生前对我太过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