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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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在窗边呆坐了一个下午, 直至天色已晚，整个竹林浸在银辉中时，他才起身?, 换上素衣, 用头巾将下半张脸遮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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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提着灯笼, 站在他身?后, 疑惑不解地问他, “清鉴, 你为何要装扮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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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对镜梳发，淡淡道：“我怕吓着别人，到时候就?不好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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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不晓得?清鉴在外的恶名, 还以为他是因为脸上的伤疤而自行惭愧，便摸了摸他的发丝，不再多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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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头一回?一起出?门, 波罗拉着清鉴的手, 一路蹦蹦跳跳，兴致甚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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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满腔好奇，不禁仰起脸问道：“清鉴，珘界同人间一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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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想了想, “差不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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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糖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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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鉴垂下眼帘，翘起嘴角笑了笑，“你都死了, 还能吃东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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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愣在那?儿，欲哭无泪地张了张嘴, “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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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回?来我烧给你。不过, 一群没有味觉的人做出?来的东西，我可不能确保会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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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抱紧他的大腿，歪着脑袋，嘻嘻笑道：“你背我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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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清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拎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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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轻飘飘的，清鉴背他像背着一团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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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华灯初上，酒肆茶楼里人潮涌动，街边店铺喧闹欢腾，这样的夜晚才是珘界真正的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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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许久没有感受到这般热闹，不知不觉迷了眼。波罗更甚，迫不及待的从他背上跳下，急急钻入人群，围观两个女人吵架去了，女人吵架的缘由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骂得?酣畅淋漓，旁人听得?好不痛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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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平日里就?骂了不少人，所以没有闲情?逸致去听别人打?嘴仗。他抱着双臂，漫无目的地在周边游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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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摊主见清鉴孤身?一人，就?叫住了他，“姑娘，过两日便是圆月节了，你不买个面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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珘界里的人成日守着一座城池，活得?相当无趣，所以什么也能拿来庆祝一下。这圆月节，便是他们为了纪念凫奇被捉而立的一个新?节日。而圆月节戴面具的说法，是因为当年那?位少年，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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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一代闻言，便纷纷开始效仿起来，也在圆月十五这日，戴副假面，邀三五好友放灯饮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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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走到摊前，一声不吭地低头注视着琳琅满目的面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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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见他似乎有些?兴趣，指了指最?上角的一个，热情?洋溢道：“姑娘，你看看这个，当下最?实?行的款式，底煞，据说那?位少年英雄就?是戴着这个面具，才能捉到凫奇的，你快些?入手吧，不然等会儿就?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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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奇道：“哦，这面具竟有这么大威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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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吹嘘道：“那?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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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不咸不淡道：“那?你顶着这张面具，不说抓凫奇了，先去点苍河里拿只?恶鬼来给我看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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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顿时尴尬了起来，他干笑道：“我说笑而已，姑娘你还当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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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乜了他一眼，“我也是在说笑，你听不出?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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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挠了挠头，“听、听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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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随手挑了个狰狞的面具，问他，“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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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伸出?一个巴掌来，“五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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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给了他一两，走了，摊主得?了一笔小横财，当即乐得?合不拢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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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向天边快要圆满的月亮，清鉴摩挲着手里的怪脸，脑了忽的一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