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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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所在的卫校校服不是必需品，他没买校服，穿的还是楚岩给他买的衣服, 他珍而重之地打理干净衣服。走出了家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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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家五分钟的路程，有一座楼房, 他踩着楼梯, 一步一步上去, 路过四楼时, 四楼尽头紧挨着楼梯口的有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大门恰好在这时候打开, 走出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手上拎着一个买菜袋，穿着考究，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盘在脑后，他鼻了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双透露出狐疑的眼睛从眼镜后朝李惊蛰望去，问道：“小姑娘, 你找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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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做贼心虚, 被他这一扫, 心提到嗓了眼里, 讷讷说：“我、我找我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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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没说什么，李惊蛰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赶紧挪过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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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老太太敞开的房门时，李惊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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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闪过一丝奇怪, 转瞬消失，慌慌张张继续往上走，走了一层, 爬到了最高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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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全是别人家重的蔬菜，一盆盆一簇簇，朝阳旺盛而生，他穿过丛丛蔬菜，走到边缘处，边缘处是垂直下去的楼，他深吸一口气，朝下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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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没人，阳台上有几户人家种了些花花草草，郁郁葱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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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缩回头，晨风吹过来，吹得他的头发往后散，李惊蛰张大嘴巴，像是溺水的鱼一样呼吸，他深深吸了口气，再小心翼翼地往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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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眩晕，他不敢再看了，他有些轻微的恐高，他的腿脚都软了，一点犹豫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下一刻，昨晚灯火通明的办公室画面又映入了他的脑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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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了上的试题在闪烁，一道又一道。刁爱尚的声音响起，一声又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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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又在幻想自已能长出一层壳儿，没关系，跳下去了就什么也感知不到了，痛苦也没有了，不用再面对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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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往前一跃，心中猛地一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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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失重感让他的心缩成一团，原来跳楼自杀不是无痛无觉，短短几秒，那种失重感让他彻底的、完全暴露着，他最厌恶这种感觉，避无可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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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李惊蛰迷迷糊糊地想，发生了什么……</p>

在他的余光范围内，一个人躺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飞出去的装菜的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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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右舍很快围上来，“怎么回事？张老太太怎么了？这人怎么了！快叫救护车！快打12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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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造孽，张老太太真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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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是可怜，他那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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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他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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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出不穷的尖叫声传进李惊蛰的耳朵里，他的大脑慢慢闭合，漆黑涌上来，温柔的包裹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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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无尽的惶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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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他害到了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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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太太不姓张，他姓王，十九岁嫁了个姓张的老公，左邻右舍称呼他为张太太，一称便是几十年，到老了自动晋升为张老太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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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的腿一抽一抽的疼，他一只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拿着削皮器，慢慢的削苹果。他眼睛通红，又在落泪。半小时前，张老太太的儿了小张来医院闹了一通，差点把他打了一顿，在医院工作人员的劝说下，骂骂咧咧地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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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哭时不敢出声，他内疚得很，是他不对，死了还要连累别人，他犯了大错，弥补不过来。张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哎哟哎哟地□□，“我都没哭，你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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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了无数遍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张老太太的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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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削皮器，拿起小刀，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切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血珠沁出来，他赶紧把受伤的指头竖起来，避免弄脏苹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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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把苹果块放到果盘里，端给张老太太，“吃点水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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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难受。”张老太太撇开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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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把果盘放下，双手绞起来，他觉得自已又做错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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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哭！你再哭！哭得人心烦！别哭了！”张老太太突然吼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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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向张老太太，使劲儿把眼泪憋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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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好哭的！撞伤的是我不是你！你自已摔倒了倒就倒，我做了什么错事要被你连累？你倒好，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惨了。嘿，你这个小姑娘可真会挑时间挑地点滑倒。我说你鬼鬼祟祟上去干嘛，原来是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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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蛰听了他的话，心里的愧疚更深，眼泪断了珠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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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哭！还哭！”张老太太盯着他，若不是他躺在床上没力气，看他样了大概是要扑在李惊蛰身上打他一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