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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文进大约在牢里待的这十天,有点傻掉了,也有可能没有人与他交谈,他心里也觉得很憋屈。当然了,他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中了探花之后,刚觉得可以光宗耀祖了,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本来都以为自己要被砍头了,又有人跑来跟他聊案情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是一番心境的转换。相信经历过此事之后,他或许对人生都有另外一番感悟吧。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我们还需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虽然你我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我总觉得就你这脑子读读书还是可以的,但要说杀人,你应该不成。”
“为啥?”
“这也很简单,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动机,也没有这个体力。我看过现场的勘察报告,要是能把王燕儿那样杀死的,体力可不是一般的好,仇恨也相当深刻。你与她多少有些情分在,不可能下这么狠的手。”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是我杀的?”
“因为现在也没有嫌疑人,只好先找一个当标靶。更何况,你与王燕儿之间有婚约,这种新晋探花情杀前未婚妻的戏码,不是更容易让人注意和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么。你已经成为大月国最红的探花了,应该高兴才是。”
“还真的高兴不起来。”柴文进的表情逐渐平和下来,没有刚才的阴霾灰暗,“就算做不成夫妻,她也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还借了我五十两雪花银,这也是情分。我想,即便是我不爱她,多少她在我心中也占有了很重要的位置。”
“你可知道她是否有喜欢的人?”
“退婚之后就很少联络了,我又病了,也没有去打听。那日去借钱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要我好好调理身体,好好活着。”
“那她可有什么仇家?”
“这怎么可能有,一个姑娘家,每日里也就是家人和家仆这些人,怎么会有仇家?”
“比如说,之前有什么要好的小姐妹,后来吵架了,决裂了……”
“燕儿的朋友很少,生活圈子也不大。”
“家仆里是不是有什么心术不正的?”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身边的人下手?”
“没有没有,都是猜测。要破案,就要把所有人都猜测一遍,看看动机到底是什么?”
“燕儿性格开朗,也并非难伺候的大小姐,据我所知,下人们都很喜欢她。”
“现在是这样,高禀文去了西郊别院,那里已经烧成了灰烬废墟,没有人一个人生还虽然说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毕竟也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我简单地把西郊别院着大火和张虎林二牛的事情说了一下,柴文进一脸的难过。
“自从退婚之后,我就很少与燕儿往来,也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事情。所以,我也真的不知道后面这些张虎林二牛的事情。”
“那你回忆一下,你那天借钱的时候,王燕儿有什么不妥么?”
“一如既往。”
“她家门口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当时应该已经开始发热了,也是强撑着跟她说了几句话,无暇顾及其他。或许,车夫看到了什么?”
“车夫也没看到什么异常。”我看着柴文进把饭都吃下去了,才又说话:“稍后,我会让人给你再诊诊脉,现在这么瘦可不成。你要记得,我可在外面一直想办法洗脱你的嫌疑,所以你要好好吃饭,不久出来的时候,像你这样的红人,在大牢门口一定会有看热闹的人,咱们不能跌了面子。”
“我哪里还想到这些?”
“对呀,所以我想的呀。”我安慰他道,“我也是知道你不会了解太多东西,当时你的状况都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谁知道老天居然安排了这样的际遇。那么,既然已然如此,我们就要把事情搞清楚,查出真凶。”
“嗯。”柴文进郑重地答应了我,我才放心下来。
“虽然刚刚大家都开始怀疑了张虎是凶手,但我觉得作案动机并不充分。或者这样说,他的确可能就是凶手,但是,没有人证物证,也没有办法确认这个事实。所以,我对这个事情是存疑的。我反而是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要把别院烧光,烧成灰烬,这难道不是杀人灭口,绝户么?这样的仇恨也过于深刻了吧?所以,我来也是希望你能再想想王燕儿生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说,并不是这两年得罪的人,而是之前。毕竟你们之间曾经有过关系,也知道更多家庭内部的事情,好好想想哈。我明天再来看你,等我给你送来的好吃的哈,其他人的,特别是牢房里的饭别吃了,晦气。”大牢里已经开始掌灯了,我可不想在这样阴冷的环境中待太长时间。反正给柴文进的作业已经安排好了,他暂时也不会有太多消极的想法。不过,回南厂的马车上,我还是嘱咐了陈不惜一句:“虽然说我这个可能是多心了,但是能不能派人暗中保护一下柴文进,毕竟真凶还没有找到,他也许会有危险。”
“什么意思?”陈不惜没有特别明白。“禁军的大牢挺安全的,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也没有人敢在这里下手,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第六感而已,不懂了吧,女人是有第六感的。”我笑嘻嘻地说。
“你一个小毛丫头,还女人……”陈不惜开始扶额了。
回到南厂时,肖不修居然在文书处看我们抄写的进度,高禀文在边上杵着,两人说着什么。看到我进来,高禀文暗中松了一口气,让出了c位给我,低声说:“肖大人来了有一会了,一直看你抄写的东西,也没说好不好,就是一直看。”
“我都抄过什么?你们有分类么?”我也低声问,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肖不修就开口了,“肖小七,小声嘀咕什么呢?过来。”
“是是是。”我发现我最近开始像狗腿子一样了,当然了,肖不修阴晴不定的这种性格,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对付。
“去哪里了?”他这语气也判断不出来喜怒。
“去禁军大牢看柴文进,陈不惜带着去的。”我赶紧老实交代。
“嗯,有什么发现?”
“发现他瘦了。”
“还有呢?”
“没有了。”这种对话,的确没什么营养,他都没抬头看我一眼,还在看我抄的文案。
“二十大板领了么?”
“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早上他还要打我二十大板的事情,“别别别,要不咱们先留着,等这事结束了再打,好不好,我一定去领。”能缓一天是一天,我肯不想现在去。
“嗯,先记在账上。”肖不修点点头,“去吃饭吧,我那屋里摆了饭菜,但我现在要进宫一趟,你就去吃了吧,别浪费。”
“好的好的。”肖不修的小灶,我见识过的,比鸿宾楼的好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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