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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收这些土特产吗?”
王氏道:“你不知道,太丨祖皇帝没发迹前是位屠户,和咱家是邻居,他杀猪的摊子还摆在你爷爷的大葱摊隔壁,两家算是世交,陛下他就好这口。”
她顿了顿,又说,“这次去长安,你不必怕东宫那个小魔头。早些年家里穷,陛下和你阿爹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拜把子兄弟,情谊深厚。小魔头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冯筠闻言,连忙朝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方凑近王氏,在她身边捂着嘴小声道:“阿娘,您这算诋毁太子吗?”
王氏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再说了,阿娘不也是担心你?陪太子读书可是折腾人的差事。太子他是先皇后的独子,陛下对先皇后极为爱重,所以对这个儿子也是百般溺爱,惯的不成样子。阿粥你一说话就冒傻气,少不了要受他的气。”
冯筠听到王氏说他冒傻气,心里不太赞同。太子很明显就是个被老父亲纵容大的熊孩子。他想自己好歹是一名教师,从业三年,遇见的熊孩子怎么说都有两位数,凭借从前的教育经验,肯定能将太子引入正途。
他信心满满,宽慰王氏:“阿娘放心,您儿子我聪明着呢,您就等着瞧好吧!”
冯筠告别了王氏,带好给皇上的土特贡品,出发了。
二月底,他来到了长安西郊。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响动,打断了冯筠的思绪。他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还没等看清,天空中有什么东西骤然俯冲而下,直落到鹅群之中。
那是只海东青。
虽然它身量颇小,还未长成,又一击扑了个空。但来的突然,十几只大白鹅受到惊吓,仰头乱叫,慌张地展开翅膀朝四周逃窜。
海东青的速度极快,它扇动双翼,霎时来到一只白鹅身边。一双纯白色的爪子踩住了鹅的脊背,腾跃之间将白鹅掀翻过去。
冯筠在阳曲时,曾听说京城里有不少王公大臣爱养鹰隼之类的猛禽用于打猎。他今儿可算眼界大开,不知哪个倒霉蛋猎到了皇帝的两大爱好之一,买彩票定能喜提千万大奖。
冯筠心里吐槽归吐槽,这些鹅毕竟是被记录在册的贡品,他也不清楚皇帝是个什么脾气,万一出了差错牵连到魏国公府上下,害了和原主亲近的人,那真是作了大孽。
冯筠手上动作不敢怠慢,赶紧拿起车边用来捕鹅的网,对着那只海东青当头扣下。
海东青极为机敏,提前察觉到冯筠的动作,立马丢了白鹅。它从地上跳起,振翅疾升入天空。
冯筠见它飞走,弯腰去查看不幸鹅的情况。还好海东青是半大的幼鸟,仅抓掉了不幸鹅背上一大片羽毛。
“不幸中的万幸,这只鹅铁锅炖的时候省得大厨拔毛了。”他正小声嘀咕,耳畔却再次听到熟悉的扇动翅膀声。
冯筠清楚这动静是那只贼心不死的海东青又回来了,赶紧叫侍从把鹅赶回笼子,以免发生意外。
它个头小,速度又快,尤其从空中俯冲下来,令人防不胜防。冯筠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鹅身上,生怕它们中的谁不小心去世了。他一时不察,竟被那海东青一口咬住挂在蹀躞带上的钱袋子。
海东青似乎做惯了类似的事情,熟练地借巧劲解开了钱袋和蹀躞带之间的带扣。
糟糕!
魏国公府开销节俭,冯筠的月钱少得可怜。他想到今后还要寻找男女主的下落,少不了花钱的地方,省吃俭用,才攒了些积蓄。
冯筠意识到这鸟要抢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初始资金,一下子急了。他伸手欲拦,但为时已晚,这只海东青贼得像成了精,它动作极快,须臾间用爪子抓住了从冯筠腰间落下来的钱袋,转头就跑。
冯筠当众被鸟抢了钱,心里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嘱咐侍从看顾好白鹅和葱,一手提着用来捕鹅的网,追赶上去。
长安西郊多树,枝头多吐着嫩绿的芽。冯筠那个钱袋子沉甸甸的,坠得海东青飞不高,绕在林木间和冯筠兜圈子。
冯筠只恨自己没有一双隐形的翅膀,眼看就要网到海东青,却被它堪堪躲过,连根尾羽都碰不到。几次下来,他恼羞成怒,喊道:“我今儿非得给你点教训,你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名头也不好使!”
海东青听不
懂人言,可从冯筠的语气也判断出他嘴里不是什么好话,叽里咕噜地叫了一连串,似在回骂。
正在此刻,附近忽然响起两三下铜哨声。海东青听到后,顷刻调转方向,闪入树木之间。
冯筠猜测铜哨声大概是海东青的主人在招呼它,心说来的正好,民间有句俗语叫物似主人形,自己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位什么奇形怪状的人物,能养出这么刁的鸟。
蓦然,他看到了个人,不禁脚步一顿。
准确来说,是看见了名少年。
他穿着一袭红袍,头发用同色的发带在束成马尾。样貌俊美,一张狐狸脸。眼神明光光的,像是山林间天生天养的小动物。只是瞳色奇异,不似汉人的深棕,而是清透的黄。
少年背靠一棵柳树,啃着个脆生生的大白梨。他左手手腕上系了条五彩绳,线头自然垂下,形成长长的流苏穗子。
这种五彩绳又名长命缕,寓意平安健康。
冯筠的钱袋子被他勾在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海东青栖在他身后的树枝上,见到冯筠,挑衅地叫了两声,狐假虎威。
冯筠觉得自己被这鸟气得血压飙升,对少年道:“树上那个窃格瓦拉你养的?了不得,智取生辰纲这一章节要是没它,我以后再也不看《水浒传》了。”
少年瞧了冯筠几眼,轻声笑:“窃格瓦拉和水壶传是何物?郎君别气得胡言乱语,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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