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吸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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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冯渊说完之后，霍弃疾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冯渊说道：“贾南风已死，冯渊，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p>

说完之后，他走出了帅帐。</p>

待霍弃疾走出帅帐之后，付狩闪身走入帐中。</p>

径直走到冯渊案桌旁，付狩给冯渊使了个眼色说道：“大人，酒已备好，要不要现在就……”</p>

冯渊看了付狩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大声呵斥道：“这都跟了我多少年了，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你没瞧见霍先生刚出去么？”</p>

付狩面露急色，压低嗓音说道：“大人，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p>

冯渊轻轻摇了摇头，对付狩说道：“你不懂他的可怕！”</p>

“我就不信，凭他一己之力，能敌得过我数百人？大人，咱们兄弟可也不是吃素的。”</p>

付狩双手按在案桌之上，瞪着眼睛。</p>

冯渊抬头看了付狩一眼，淡淡说道：“他敌得过，敌不过咱们这数百人，我不确定，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p>

双目微缩，他盯着付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我都会死。”</p>

付狩不敢看向冯渊的眼神，略微低头道：“大人，难道我们就这么憋憋屈屈的回去了？”</p>

冯渊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不然呢？”</p>

贾南风的尸首他已见过，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戚之意来。</p>

设计刺杀蜀王，栽赃给元夕，迫使魏天罡与范立业出走子阳城，以一己之力将巴州搅得天翻地覆，玩弄范氏王族于鼓掌之间，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却是说死就死了。</p>

况且还死在了甄北宇的手中。</p>

原本冯渊还有些不太霍弃疾说的话，可当他仔细查看贾南风的尸首之后，就不再说些什么了。</p>

贾南风身上并无任何受伤的痕迹，但他那张脸却是比死之前要苍老了许多。</p>

霍弃疾告诉众人，或许是因为甄北宇在吸取贾南风内力之时太过迅猛，以至于其生机也随之而消散。</p>

元夕还曾问过霍弃疾，那是不是被吞天功吸取内力之人，都会性命不保呢？</p>

霍弃疾告诉大家，按照玄一门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一般而言，被人以吞天功吸走内力之后，除了身子变弱之外，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p>

而霍弃疾不知道的是，在被甄北宇吸尽内力之后，贾南风其实并未身亡。</p>

只不过甄北宇将手按在了他的口鼻之上，活活将其憋死。</p>

身上无一点力气的贾南风，连挣扎都未能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了。</p>

至于他那双未合实的双眼，也被甄北宇给硬生生的按在了一起。</p>

既然甄北宇连贾南风都没有放过，万一再盯上他呢？</p>

冯渊其实很庆幸自己能被吕一平擒至平南城中去。</p>

虽说在平南城之时，他是阶下囚的身份，不过吕一平还算念旧，对他以礼相待，并未让其有多难堪。</p>

而那个已经自立为王的范立业，更是不遗余力地拉拢于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贾南风的头上。</p>

范立业甚至都没有问过他，为何会选择与贾南风为伍。</p>

不过就算他范立业问了，冯渊也只会如范立业般，将此事推到已经闭口的贾南风的头上。</p>

现在想想，他所图的，好似就是个笑话。</p>

这一路上，霍弃疾与元夕二人与他同行，其实不只是为了看住他，更是在提防甄北宇。</p>

指尖在桌上轻敲几下，他看向这条追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汉子说道：“付狩，你好好想想看，眼下的我们，究竟是站在那边才有胜算？眼下还想着怎么对付一平，还有什么意义么？”</p>

付狩沉默了。</p>

冯渊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本帅麾下这么多人，你跟我时间最久，很多事我也没有瞒着你，甚至连我为何会做出这般选择，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也曾对你许诺过，若那一日当真到来，你付狩也将会是镇守一方的大员，可如今呢？贾南风已死，我们大势已去，那些许诺也成了空口白话。”</p>

“民间有句老话，还是脚踏实地些，方能走得稳。”</p>

付狩指尖有些发白，有些不甘心道：“大人，既然贾先生的计划已经失败，那我们不给他范建功卖命就是了，以我们的兵力，占据近凉城定然不在话下，何必要再给范立业卖命呢？”</p>

“占领近凉城？”</p>

冯渊低头不语。</p>

付狩转头看了眼帐外，压低嗓音说道：“大人，您想想看，眼下荆州已犯我巴州云上城，他范立业夺得王位之后，定然会想尽办法与荆州相抗衡，如此一来，我们便是有机可乘的。”</p>

冯渊依然没有开口，不过付狩的话，他的确有些意动。</p>

不过，他也就只是有些意动而已。</p>

只是付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让他有些意外。</p>

似乎看出冯渊的心思，付狩继续对冯渊说道：“大人，既然眼下您忌惮那位霍先生，我们就暂且与之虚与委蛇，他范立业想将范建功取而代之，我们便助其一臂之力，正好算作我们的投名状。至于那位霍先生，总不可能一直在咱们军中做客的，只要大人有这个心思，将来……”</p>

冯渊抬起了右手，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付狩的话。</p>

“此事容我再想想看，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为今之计，是抵达子阳城之后，我们该如何做才是最为妥当。”</p>

“眼下子阳城之中，宁冱麾下有近八千人马，马逸超那边还有五千人马，不出意外的话，此刻的子阳城定然是严阵以待，至于我冯渊，只怕已成为他范建功眼中的叛将了。”</p>

冯渊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p>

随后他看向付狩问道：“若你是范建功，会如何对待我们？”</p>

付狩被冯渊问得一愣，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若是他的话，定然是想尽办法拉拢咱们，况且原本我们就是他的人，再者说了，眼下我们退兵，那是事出有因，乃贾南风谋划失败，且青云宗掌门无故对贾南风出手所致，并未大人您之过，此时若再将我等视作敌方，殊为不智。”</p>

冯渊点点头说道：“不错，可他该如何拉拢我们呢？难道他不知道吕一平的人就跟在我们身后么？”</p>

“吕一平不过才五千人马而已……”</p>

“我们有一万多人马，却被他们五千人马赶着回到了子阳城，这又是为何？”</p>

“那是因为大人您……”</p>

说到这里，付狩便闭口不言了。</p>

冯渊站起身来，拍了拍付狩的肩膀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该如何做，看你的了？”</p>

说完，他向帐外走去。</p>

从冯渊的军帐走出之后，霍弃疾在营帐周围查探了一番之后，便前往吕一平那边。</p>

同样在吕一平的大军周围查探一圈之后，没有发现甄北宇的踪迹，他便进入营中。</p>

正如他对冯渊所说，巴州之乱与他并无任何关系，他能够站在吕一平的阵营之中，也的的确确是因为元夕的缘故。</p>

那日，他随元夕见到吕一平之后，吕一平并未主动开口请他帮助，而他也曾明言，不会插手巴州内部之事。</p>

至于那晚针对冯渊的行动，是元夕提出来的。</p>

原本霍弃疾的目的只是再去试探一下甄北宇，验证一下自己心中所猜测之事。</p>

对于元夕的提议，他自然没有异议。</p>

甄北宇已经无需再试探了，可霍弃疾知道，若是不尽快将此人除掉，江湖中定然会不得安宁。</p>

他决定去子阳城去查探一番，因为冯渊告诉过他们，甄北宇已经住进了魏天罡空出来的府邸，并打算将之作为青云宗新址之所在。</p>

眼见霍弃疾走了进来，吕一平忙站起身来迎接。</p>

对于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霍弃疾，吕一平是从心底里敬佩此人。</p>

在见到霍弃疾之前，在吕一平心中更多是敬他的身份，无论是国师霍星纬之子，还是玄一门的嫡传弟子，都足以令很多武者心生敬仰。</p>

尤其是霍星纬之子这个身份。</p>

当年霍弃疾在天下武道大会之上拔得头筹之后，人们便纷纷夸赞，不愧是国师大人的儿子。</p>

见了霍弃疾本人之后，吕一平便将对霍星纬的敬仰与对霍弃疾的敬佩之心区别开来，如此的霍弃疾，值得他吕一平佩服。</p>

霍弃疾笑道：“都是自家人，吕将军何必这般客气！”</p>

一句自家人，说得吕一平喜笑颜开。</p>

他从案桌之后走出，对霍弃疾笑道：“霍先生说的是！”</p>

说完之后，他问道：“霍先生可是惦记上官姑娘？她与小女去外面散心去了。”</p>

霍弃疾并未向吕一平透漏上官子陌的身份，只说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而得了上官子陌授意的吕关雎也将此事瞒了下来。</p>

毕竟上官子陌的身份高贵，万一被有心人知晓了，说不定还会惹了什么麻烦上身。</p>

霍弃疾点头笑道：“方才我在大营周围查探的时候已经见到了！”</p>

示意霍弃疾坐下，吕一平坐在霍弃疾一侧，言语略有迟疑，开口说道：“只留元夕一人在冯渊那边，会不会……”</p>

其实按照吕一平最初的想法，冯渊就该一直在他这里陪他下棋才是。</p>

后来霍弃疾便问了他一句，万一冯渊的话不管用了呢？</p>

霍弃疾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元夕并未返回冯渊的营中，此刻他还与关关他们在一起。”</p>

吕一平心中大惊，忽得站起身来，对霍弃疾说道：“霍先生，如此一来，岂不是真正的放虎归山了？眼下我们只带了五千人马，万一他冯渊突然反悔，将枪头指向我们，那该如何是好？”</p>

霍弃疾看了眼大惊失色的吕一平，摆摆手说道：“吕将军莫急，冯渊是个聪明人，此刻的他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p>

“先生就这般笃定？”</p>

吕一平半信半疑。</p>

自从与冯渊站在对立面之后，吕一平便对这位曾经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师兄再无好感。</p>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不过在他看来，冯渊能与贾南风为伍，已经忘了“忠义”二字。</p>

道不同，不相为谋。</p>

霍弃疾点点头说道：“吕将军把心放进肚子里便是，我且问你，冯渊之所以选择与贾南风为伍，所图为何？”</p>

“自然是为了帅位！”</p>

吕一平回道。</p>

霍弃疾笑了笑，“那你可就有些小看你这位师兄了。”</p>

“难道不是么？”</p>

吕一平面露疑惑之色，“那是为了什么？咱们带兵的，坐到顶，也就是一州之统帅了，若是咱们巴州将来能争霸天下，那就再另当别论。”</p>

霍弃疾闻言轻叹一口气。</p>

若是范景天不死，或许巴州还有争霸天下的可能，可如今……</p>

眼见霍弃疾叹气，吕一平更是不解，便问道：“霍先生，莫非我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p>

霍弃疾轻轻摇头，看向吕一平说道：“吕将军，眼下天下乱象纷呈，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仅仅是巴州之人，这天下，需要的是一个明主，而非哪一州的王。元夕是我的弟子，如今他的真实身份你也已知晓，若是你一直执着于巴州之人这个身份，那将来会不会与元夕站在对立面呢？”</p>

吕一平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道：“我明白先生的话中之意，只是为将之人，首要铭记忠义二字，身为王臣，自当要为王尽忠。至于元夕的身份，对我而言其实是个意外，不过在我吕一平的眼中，他元夕就只是元夕，并非因为他是谁的儿子，我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p>

“至于我嘛，也不怕霍先生笑话，我心中已经有了解甲归田的想法，只不过眼下这般情形，我若就此离去，便是不义之人，待王上真正成为巴州之主之时，就是我吕一平归隐之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