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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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去看了司昊, 他将他葬在龙纹山龙湖墓园，司昊生前最喜欢白玫瑰，花瓶里每天都要插上一枝摆在床头。</p>

他说这世间的黑色已经太多，他只想看到白色，会觉得心里明亮。</p>

苏北买了一大捧放在墓前，墓碑上的照片是他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有几分邪恶。</p>

墓碑的右边有一片空地，那是他留给自己的，他抬手触过冰凉的石碑，眼中带着丝丝哀伤。</p>

“我在你身边留了位置, 等到有一天我也去了，就陪在你身边。”</p>

他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人，眼泪悄然滑落：“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也爱过你。”</p>

16岁的时候走投无路, 他把自己卖了，坐在酒吧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第一次那样害怕。</p>

那个人走进来, 18岁的男孩, 英俊的出奇，有一双和他相似的眼睛。</p>

那个人像拎小猫一样将他拎起来放到床上, 不满的瞪他：“你怎么这么瘦，赶紧吃胖点，摸着全是骨头。”</p>

那个人总喜欢捉弄他, 却又很细心的照顾着他，爱上他几乎是顺理成章的，就在他付出全然的信任的时候，那个人把他送到司孟浩的床上，用他换自己的自由，所有的信任一夕崩塌。</p>

15年的纠缠，从相爱到仇恨，他爱过恨过，从感动到失望，从绝望到麻木，他看不透司昊的心，直到最后都没有看透。</p>

D城的天依然那么蓝，那么美，只是从来入不了他的眼，他突然觉得辛苦，想离开这里，想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底重新来过。</p>

苏北回到公寓，桌子上是做好的饭菜，还带着烫意，只是苏凝和宝宝都不在，二人在哪，根本不用思考。</p>

苏北生出一种孤寂感，虽然是最亲的人，却也不能朝夕相对，苏凝和孩子始终都要离开他的。</p>

也许他真的应该一个人出去走一走了……</p>

7月末的天，阳光灼热，路上的人个个行色匆忙，像是怕被晒融化一样；</p>

乐笙坐在玻璃墙边，面无表情的搅动着杯中的冰咖啡，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远处，手指一颤，慢慢的握紧手。</p>

苏北在她对面坐下，要了一杯冰水，他瘦了很多，乐笙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p>

“恭喜你，出来了。”</p>

苏北握着剔透的玻璃杯，冰水冰凉的寒意刺入指尖，流入他血液里。</p>

“听说你要离婚了。”</p>

乐笙手一紧，看着他不说话，嘴角紧绷——</p>

“15年前你摔伤了腿，我把自己卖给一个人拿了十万块，那个人就是司昊。”</p>

苏北低下头哀伤的说：“乐笙，其实你才是我后来所有痛苦的起始。”</p>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这么多年是我养大的，我没想过要你回报什么，却从来也没想过你回报给我竟然全是伤害。”</p>

“你知道了……”乐笙声音发颤，知道苏凝没死的消息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的。</p>

苏北缓缓抬起手，指尖滑过她妆容精致的脸庞，失望而悲伤——</p>

“这就是我卖了自己养大的女孩。”</p>

乐笙闭上眼睛，眼泪狂肆落下，无言以对……</p>

“乐笙，现在我对你竟然连恨都恨不起来了。”</p>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养了二十二年的女孩会要自己妹妹的命，他心中对她最后一丝期待都没有了。</p>

乐笙抽出了根烟，啪的点着火，烟雾迷糊了她明艳的脸，每一分线条都带着失败的颓废，她深深吸了口烟，熟练的弹了下烟灰。</p>

“小北哥，其实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比不上苏凝对吗？”</p>

“对。”</p>

乐笙微微低下头，修饰挺翘的睫毛带着精致的脆弱，眼泪滑落脸颊，她轻声问：“为什么？我不比她少爱你。”</p>

苏北看着她，幽幽的说：“乐笙，爱情和亲情本来可以独立，你偏偏要将它们掺合在一起，可是我从来都看重亲情大过爱情，你一直知道，你只是不甘心。”</p>

“你从一开始就高抬了自己的地位，我和她是亲兄妹，你从一开始就比不过，却偏偏要去争，你最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爱情。”</p>

“小凝可以为了我，不要孩子，不要丈夫，她会忍着不见我，去成全我和你，她以为那样我会幸福，而你，永远只为自己幸福，可以伤我，可以伤她，不介意我有多难过，这样的你，怎么配站在我身边。”</p>

乐笙，从今以后，你和我，不用见面。</p>

见面只当不认识，就当二十二年，我没有救你。</p>

苏北的背景消失在玻璃墙外，乐笙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张开五指按在脸上，自嘲的笑出声然，然后笑声哽在喉头，她紧紧闭上眼睛，眼泪顺着指缝落下……</p>

杜思寒正在家里手忙脚乱的照顾宝宝，虽然他早早就做了好多准爸爸的准备，但实践起来仍旧有诸多难度。</p>

孩子小的像刚出生的小狗一样，又软又嫩，他生怕一个力道不适伤到孩子，抱着都畏手畏脚的，像捧着一颗炸弹一样全身紧绷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