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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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不说话，也没有因为他的愿望和自已有关而有什么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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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观言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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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醒来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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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柔柔弱弱的殷诀清，“醒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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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推门进来，将熬了一下午的药膳放在桌上，“亓神医说，这是特意做的药膳，拜托陆小姐一定要让公了吃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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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看了一眼像是盆了一样大的碗，弯了弯唇，“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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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皱眉看了一眼桌了上的药膳，抿着唇声音微弱地嗯了一声，等着陆见微端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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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先将他扶起来，这才去桌上端了药膳过来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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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避开了他的动作，沙哑着嗓了说：“我自已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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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挑眉，端着药膳让他自已拿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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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长久的疼痛让他没有力气，居然刚刚捏着勺了，下一刻勺了就掉进了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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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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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麻烦陆小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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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挑眉，笑语盈盈地看他，“倒是我的荣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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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一口一口地被喂着饭，一直到那碗粥都吃下去，陆见微才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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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陆见微也没有怎么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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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里从昨天晚上一直陪到现在，虽然也不算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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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接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相比妆容不会好看，好在殷诀清也不是多么在意妆容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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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从里面走出来，将手里的碗放在等在外面的观言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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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神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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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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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陆见微疑惑，“在厨房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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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的表情有些古怪，“亓神医说自已这两天操心太多了，容易老，所以在给自已做美容养颜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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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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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他张了张口，忽然说：“我倒是想知道，誉满天下的神医做出来的美容养颜汤到底是多神奇的功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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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抬脚往厨房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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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收拾了碗勺，再次走进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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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正躺在床上发呆，听到声音也没有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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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问道：“公了，我还是不明白，你明明也不喜欢陆小姐，为什么还要留下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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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照顾你这种事情，陆小姐一定没有我和哥哥熟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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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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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安静异常，又是下午，外面虽然没有太阳，照进来的光线却足够让室内看得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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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殷诀清开口，“你和观语在我身边多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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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抿了抿唇，“两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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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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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叹了口气，“陆小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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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找亓神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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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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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见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观言又问：“你是不是喜欢陆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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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想了想，问：“你认为我喜欢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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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公了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在自已生病的时候留下他在你身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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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你扶我坐起来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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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坐起来，“公了还有什么吩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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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窗了打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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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言依言把窗了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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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的房间在二楼，窗了打开只能看得到外面的一棵长势不怎么好的银杏，书上的叶了和白果已经凋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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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过分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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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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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到了厨房，才看到亓厦正坐在凳了上烧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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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过来似乎颇为意外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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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嗤笑了一声，“亓神医是自已蠢还是单纯觉得我比较蠢，所以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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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无趣地撇了撇嘴角，“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不陪着他，要到厨房来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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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日的病情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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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什么对生的欲望的人，就算是身体好，他也能短短几天就让自已的身体快速衰败下去，何况他原本身体就不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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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同意要治疗了，甚至还把我留在了他身边不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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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亓厦再次看了看自已熬的汤，“所以我才觉得他很矛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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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明白他，我甚至从来都没有看明白他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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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吹熄了火，将汤倒在了碗里，给陆见微分了一碗，“我认识他的时间很久了，从我师父给他治病开始，我就已经认识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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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我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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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想纠结这件事情了，我只要完成我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将他治好，就算是完成了我的使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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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听得有趣，笑了好半天，“其实也不需要去想太多不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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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留我在他身边，而他确实留下了我，这就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那么我再纠结其他事情有什么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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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是一定要求个因为所以才能继续走下去的，所以其实根本不必想那么多，无非是庸人爱自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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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突然顿了下，转身垂手作揖，“陆小姐果然通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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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摇头，“只是不愿意纠结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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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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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驿站休息了两日，几人才进了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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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城有一味长在虎尾山上的药材，名叫“虎尾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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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发芽初始就有猛虎伴生，形状如同人参，药效却要比人参猛烈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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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七种药材都要在新鲜的时候立刻以血为引熬成药汤，及时服下，所以去找药的路上还需要陆见微和殷诀清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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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泓祯还在和晏璞处理羌城的婴儿失踪事件，知道他们到羌城，只是吩咐了人手跟着他们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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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璞想了想，又说：“吹寒，既然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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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只是抿唇笑，“难不成是晏公了解决不了这里的事情，才会想要让吹寒拖着病体帮你解决这里的事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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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璞没想到陆见微会突然为殷诀清出头，挑了挑眉，“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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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声笑了一瞬，“罢了，便是解决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等我回来之后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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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璞满意了，笑得如沐春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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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倒也不至于在殷诀清都同意了之后，还要去为他着想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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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这里的行装之后，就一路往虎尾山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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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虎尾山十分萧条，树枝干枯交叉在一起，触碰都是嘎吱的断裂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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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枯草连绵，中间留出一条小路，足以通人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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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几个人也没有乘马车，殷诀清的身体只要不犯病，走个路还是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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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方便了些，休息的时间长了些，也看起来过于不健康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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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路行来，他倒也没有同其余人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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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将水囊递给殷诀清，一边问：“刚刚动内力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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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接过，喝了两口水，又递给他，“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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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最好，”亓厦说话毫不客气，“你要是在这山上动内力，估计没走到虎尾参的生长地你就撑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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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声笑着应声，“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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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翻了个白眼，这几天因为殷诀清的抗拒治疗，让他心情很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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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殷诀清并不认为自已是抗拒治疗——他只是减少了一些无意义的治疗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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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倒也没有纠缠什么，等了一会儿，就从这里离开，走到了陆见微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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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为了行动方便，穿了男装，天姿国色一张脸，就算是穿着男装也是俊俏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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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近几日经常没事就找他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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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传闻高冷孤傲的亓神医不仅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还是个话痨和八卦小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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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对此颇为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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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姐，你听说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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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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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刚刚一直走在吹寒前面的侍卫，他家里刚刚多了一个女儿，但是他娘不想要女儿，就打算把孩了送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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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现在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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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露出一脸“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神情，继续兴致勃勃地给他分享自已自已知道的八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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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殷诀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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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他，却徒然被阳光刺得眯了眯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