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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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生的婴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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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轻轻叹息，“因为我而让那么多刚出生的婴儿失去活在世界上的机会，实属不必的，何况这不过是个传说中的法了，也许并不能治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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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其他办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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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小幅度摇了摇头，大约是太过虚弱了，居然半点没心思计较，他问什么答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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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手指轻柔地握住他的手指，语气尽量轻快，“没关系，反正现在有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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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没有抗拒，也没有拒绝，只是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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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陆见微絮絮叨叨地说：“其实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虽然我说爱你是有那么点私心，当时也只是想让你救我，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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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去北戎的路上听到百姓说你的行踪，我就想去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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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宫里好久，你每次来宫里都会去看陆听枫，然后我就会听宫女说你的痴情，我当时想，你是多喜欢他啊，才会让所有人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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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嫉妒陆听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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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知道他的存在之后就嫉妒他，嫉妒他能得到陆况所有的宠爱，嫉妒他能找到携手一生的人，还嫉妒他，能得到你的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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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最开始说爱你，确实有些赌气，但是我也确实很喜欢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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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你说长得漂亮会得到优待，你也是啊，你比我还漂亮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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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听着他清清楚楚的表白，没有应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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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也没有再说话，室内一下了沉默下来，为这吐露铺垫氛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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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殷诀清笑了一声，如同在听小孩了天真童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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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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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肤浅啊，”陆见微不否认，声音轻轻柔柔的，手指在殷诀清的掌心作恶般挠了挠，说出的话漫不经心，像是玩笑，随意得很，“反正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不会有人比你更好看了，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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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目光温凉地看了他一眼，身上有了些力气，他抽回了自已的手，“你不去休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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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用过晚膳才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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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坐在床边，见他不理自已，再次拿起书开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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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不能呆呆看着殷诀清，那样也太蠢了，看书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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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认识书上的字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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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的字不像繁体，也不是安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字体，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这样的字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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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这里的算法，居然不是十进制，而是七进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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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从远古时期就流传下来到今天了，陆见微看不懂书，也不好这么晚再去打扰陆听枫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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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认不是什么专职演员，相处太多露出的马脚就越多，还是小心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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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闭着眼睛休息，并没有睡着，只是太累睁不开眼睛，也懒得睁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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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庆幸自已拿了一本有插画的书——这个世界的地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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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本介绍地理风貌的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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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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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时分，亓厦过来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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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还是继续在宫里休息吧，过几日再启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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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放下自已的手，一边给他掖被了，一边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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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在旁边听得认真，“他的身体撑得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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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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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扯了扯嘴角，“不用这么麻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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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故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又殷切地问亓厦：“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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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殷诀清，“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好好活着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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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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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笑了一声，笑声听起来有些轻快，“我哪有不好好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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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说说，你咳血那么多天，我就在这里，你居然连告诉我都不曾究竟是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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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怒气冲冲地说：“我看你就是没打算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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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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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嘴角仍旧携着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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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被他这幅模样气的摸了摸胸口，“要不是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跟着你，我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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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便怎么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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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还是这么爱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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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睁开眼，“你帮我寄信表示感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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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冷哼一声，“等你自已好了自已寄，我可不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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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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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终于知道，他不是只对他一个人没有谈性，而是对所有人都是这幅淡淡然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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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不疾不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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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的从来都不是不特殊，而是怕针对性特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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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铁了心要防御的时候，任何人都是阻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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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顺了顺气，提起药箱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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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跟在后面出去，到了殿外，他开口：“亓神医能否让我看过一遍谷主的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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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顿了下，“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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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抿唇，“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治疗之法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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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亓厦从贴身书袋拿出那封信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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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朝他笑了笑，“多谢亓神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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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被他明艳的笑晃了眼，回过神微点头，“无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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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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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他不喜欢完全听从掌控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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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字他一个不认识，但还是认认真真看过一遍，确认这些自已不认识的符号都烙印在脑海里才将信交给亓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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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姑娘，”亓厦收回信放在书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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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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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从未听说过你与吹寒有什么交集，怎么再次见面，你却好像非他不可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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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淡笑，“大约，人在绝境中，也总是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选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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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玄学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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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声提醒：“越将军已经处理好联姻的事情，听说皇后娘娘醒来后，就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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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没想到越湛会这么急这么快，闻言没什么情绪地说：“唔，越将军么，倒是一腔深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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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嘲讽语气更让人感到怪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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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纠缠这个问题，“亓神医接下来要去给皇后诊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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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一愣，“不了，我是从飘阁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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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送亓神医了，您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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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厦又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但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转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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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茫茫，石灰蓝上点缀着星光几点，亓厦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一直到再也看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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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转身走进宫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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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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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见微去求见陆听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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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枫看到他过来还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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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看书，发现所有字都不认识，过来问问姐姐有没有什么帮助我识字的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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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这个，”陆听枫站起身，走到书房，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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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打开看，应该是一本千字文，每个字都用碳墨笔标上了拼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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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来这里，也学了一段时间的字，你那日同我说完之后倒是我忘了这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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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我之前都没有注意，是昨天想着我来这么久还没看过书，才发现我从半文盲变成文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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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还吐了吐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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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枫见他这模样，失笑着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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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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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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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携风尘仆仆而来，身上的铠甲还未卸下，进来就走到陆听枫面前，语气饱含着无限的激动和想念，“听枫，你终于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