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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民间的满腔愤懑到底比不过一道圣旨,任凭百姓讨论得如何双目赤红热火朝天,两个月后,继仁三年春,又一批秀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从各地送入宫中。
只是这一次,这些秀女中的一部分格外的年轻,年轻到一个个身量都尚未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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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从山洞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暮了,冬风正紧,入眼处皆是雪白,那些树梢上积下的雪块已经有些兜不住要往下掉了,一脚踩下去,半尺深的雪没了阿一半条小腿,却是稀松得很。
阿一回头又打量了身后的山洞一眼,记下了这个她待了一个月的地方,先从万象袋里取了件厚衣服套在身上,这才召出了自己的佩剑往身前一横坐了上去。
她只有半年的时间,如今去了一个月,剩下的时间便更是紧迫,也不知道妖族化形后有没有冬眠的习俗,若是有,离冬去春来还有月余,那她岂不是该更加着急了。
与那些致力于敛财的门派不同,对于灵沂宗这样的大门派,积淀得深了,财富什么的多了反倒会被他们视作麻烦,但一向都是不缺的。
任陆送阿一出来时便给她准备了不少用品——前一次阿一入蚩梦谷,是在宗门的地界之内,任陆也便不曾给阿一准备,这也是后来阿一总是要傍着莫习那个大款的原因。
任陆准备得很细心,不仅是银两,还有不少便服——一直以来阿一的便服好像都是任陆替她准备的,干粮也带了,甚至还放了一张地图。
这地图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摸上去有些滑,扯着还带了韧性。说是地图,上面的标识却很笼统,只划分了地界,又在正中央标了一个天城,其余的位置就显得空荡荡的,这上面甚至连她家附近那座宜州城都没标上去。
阿一在灵沂宗时十数年如一日,只知道修炼修炼和修炼,偶尔虽然也看些书,却到底是涉猎不多。这便导致了大多数的情况下,对于别人知道的事物她听都没听过,而有些别人不知道的事物她很偶尔地知道也是有的,却绝不可能知道太多。便如眼前这张地图,若换了门中其他内门弟子来看,都会觉得是最稀松平常的物件,阿一却不会用。
山川不会一成不变,新城旧市也是司空见惯之事,门派让弟子外出游历,可不单单是为了让弟子收妖,也是让弟子们去到各处,再将各处的信息带回宗门,这样才不至于让门派的消息闭塞了去,而地图便是这些消息里最直观的体现——这本是内门弟子最基本的任务,但阿一毕竟初来乍到,一出山走得急不说,还是以妖猎赌约的形式,连任陆都忘了该把这些常识同阿一好生说说。
阿一随便选了路走,自己坐在佩剑上面研究这张地图,看着看着便又出了神,想着沉洛这时候会在做些什么,云兮峰上是不是也积了很多的雪,先前有机会住在云兮峰上,她却只顾着同沉洛闹别扭,连云兮峰到底长什么样都还没弄清楚……
突然一块小冰渣擦着她的鼻尖落在手里的地图上,阿一微怔过后,抬手将地图上开始融化的冰渣擦了,却立刻又落下一块……小冰渣子不等人,一块接着一块地砸下来,还有越砸越大的架势。
阿一下意识便想用法力护身,诀还没捏起来,又想起如今这身法力修满不易,不由带着些颓然地放下手,眯起眼透过一片凄白的冰渣雨往附近看,直到隐约见了下方一处小村,才御剑往那处落去。
阿一没想麻烦这村里的人,无声无息地落在村中一处看似被弃置的草屋前,走过去在那门上敲了敲,半晌不见人答应,这才推开了屋门。
草屋子里很暗,但的确没人,破落得很,里面也没比外面好到哪里去,不时有水从屋顶的草隙间连成线渗下来,地上已经积了好几滩水,阿一站在屋门口往里看了一圈,才抬步进去。
身上因为一路淋过来,早就湿透了,阿一将裹着的厚衣服脱了下来,屋外的冷风灌进来让她立刻打了个哆嗦,犹豫了一下,阿一将腰间的小笼子放到桌上,转进了后面。
蜂怜一离开阿一身边就醒了,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却只看到周围一片黑色,耳边唯剩下雨水的滴哒声,这回蜂怜便不淡定了,一展翅飞了起来,又开始“嗡嗡嗡”。
“别吵了,我在这里。”阿一从后面转出来,除了头发还是湿的,一身行头却都已经换过了。
她走到桌边,将小笼子系回腰间,正色道:“这都过了多久了,你也该有点长进了,我先前真是太惯着你了,你迟早得离了我,总不能让你一自由又跑去抱着人家姑娘睡你的大觉。”
蜂怜不知道阿一为何突然跟她说这些,但他从阿一语气里听出她不是在开玩笑,想要抗议,又莫名地有些不敢,趴在笼底拿它的那些小眼睛们觑着阿一。
阿一没理它,方才的话说完,回头看了眼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雨还一直在下,只是冰渣子变成了雪片,落在草屋顶上依旧传来“簌簌”的声响。
这天气太影响心情了,阿一想。
她有些莫名的烦躁,可能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想出什么寻妖的法子,也可能是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
眼前又晃过那日篱落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坚定,告诉阿一她是认真的,她很想要成为沉洛的亲传弟子,同时也很不愿意让阿一成为沉洛的亲传弟子。
而阿一呢?
阿一觉得自己比不上篱落,她没办法跟篱落那样将自己心里想的光明正大地对着沉洛说出来,难道这才是她烦躁的原因?
她想起先前赶路的时候,有一瞬她竟想着如果沉洛在她身边该多好,他肯定不会让她这么淋雨。
方才进屋的时候,她又想着如果沉洛在她身边,这屋子里肯定不会这么黑,会被他摆满夜明珠,哪怕天再怎么暗,屋里也是一片亮堂。
蜂怜它又闹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想着如果沉洛在她身边,她可以让沉洛帮她想个好法子,到底怎么才能把蜂怜教好。
可惜这些都只是她想的,一回过神来,她身边就只有蜂怜这一个活物……
阿一没拿出沉洛给她的夜明珠,也没在屋里躺着,反而坐到了屋门口,看着外面的雪一片一片地落。
她好像太依赖沉洛了,不过是跟了他几个月,便一点也不想离开他,哪怕这次应下篱落的赌约,她其实答应之后便立刻后悔了。
但沉洛呢?沉洛是为什么想要收她为徒呢?
篱落那副坚定让阿一觉得若是作为徒弟这个角色,自己可能并没有水希想象中那么好,然后她突然清醒过来,跟着沉洛的这几个月里,阿一没有一点是做得像样的,整天嬉皮笑脸,把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发挥到了极致,沉洛为什么还愿意接下她这个刺头?
可她原来也不是那样的人,好像在受了蚩梦谷的打击之后便变了样,她把自己压抑了十数年的不羁全都对着沉洛表现了出来,而他,性子温和地全盘接收了,也不曾斥责过她……
沉洛其实是想要她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呢?
阿一想不通,她反复地盯着天上的雪落到地上,然后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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