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十九杯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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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之境, 斯潘塞城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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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被维吉尔从尤利西斯身边带走?后，阿娜斯塔西亚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点：虽然诡异并很难理?解，但维吉尔对他的纵容正随着时间的拉长变得越来越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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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暂时还摸不清他?这种纵容的底线在?哪里, 但他也知道放他回人间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一点上，维吉尔和尤利西斯的态度基本是一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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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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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被从尤利西斯身边带离后, 阿娜斯塔西亚日?常便刻意的表现了几分消沉。在?这之前除开某些情绪化的时刻时，阿娜斯塔西亚一直都?是以?当初应对斯图尔特伯爵夫人的方式应对的维吉尔, 大概是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乖巧无害，所以?维吉尔才对他越加放松和纵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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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无法?言语交流的魔宠乌鸦，一定程度上可言语交流而无害的阿娜斯塔西亚似乎很快就赢得了维吉尔的亲近和维护。他?偶尔也会和他说上三言两语, 并在?一定程度上开始在?意起阿娜斯塔西亚的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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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日?常相处中，维吉尔的话说不上多也说不上少，但在?面对阿娜斯塔西亚时，他?大多数时候根本就不听阿娜斯塔西亚说的什么, 他?就像个沉浸在?自已世界的人, 只?愿意唱着独角戏。那时候, 他?所说的大多数话语都?是围绕着阿娜斯塔西亚的“喂养”问题, 只?和维吉尔相处的话, 阿娜斯塔西亚很难得到更多的关于对于血月之境的现状以?及其他?的方面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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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维吉尔相比，虽然尤利西斯确实恶劣讨厌，但他?的出现总是能够给阿娜斯塔西亚带来更多的信息。或许是轻视，也或许是不在?意，他?与维吉尔的交谈很少有避开他的, 很多时候更是当着阿娜斯塔西亚的面议论血月之境的其他?血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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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点：除了在?逗弄挑衅阿娜斯塔西亚时, 他?从不谈及自身，也不谈论过去；而维吉尔偶尔会谈论几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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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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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捷琳，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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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抬手轻轻的摸着阿娜斯塔西亚的长发, 并对于他近日?的消沉情绪表示关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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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抬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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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垂下眼看?向地面，尽量让自已的姿态显得乖顺又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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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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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显得有些不安的提起了这个名字，再多的话便没有多说了。因为他知道维吉尔一定能够理?解他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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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摸着他头发的手略微停止了动作，他?那张与尤利西斯一模一样的脸上浮现的是与尤利西斯完全不同的神色，温和又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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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再欺负你了，我会一直看?着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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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自已脸上右侧那只?暗金色的眼眸，那只?眼眸里有丝丝流光在?流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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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愣了愣，他?低头想了想，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眼罩，将那只?眼睛遮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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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可我还是很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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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抬起脸看?向他?，用上了王都?时斯图尔特伯爵夫人教他的那些东西。他平常很少笑，偶然间这样乖顺的微笑倒是让维吉尔感觉有些欣慰，欣慰的同时也稍微生?出了一两分很难说的感觉。因为那微笑透着些许脆弱，仿佛易碎的花朵，再多触碰一下就会凋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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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又生?出了几分必须要?小心?对待的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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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伸出双手触碰阿娜斯塔西亚的脸，人为的帮他扯出了一个违和感满满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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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捷琳，你应该多这样笑笑，挺好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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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差点被他?的行为弄到出戏，他挣开了维吉尔扯他脸的手，尽量维持着刚才的氛围，继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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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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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双手搂了搂自已较为单薄的双肩，低垂着眉眼表现出害怕与惶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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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看?维吉尔对自已这个“宠物”的纵容程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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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冰冷的温度降临，阿娜斯塔西亚的身体略微僵住了，他的视线里一片黑色——那是维吉尔外套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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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低下头轻轻抱了抱他，以?作安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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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捷琳，你想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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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阿娜斯塔西亚，然后将手再次放到他的头发上，极艳的脸上微笑柔和：</p>

他?的“纵容”看?上去还留有几分底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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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也没有妄想他?会放自已回人间，所以?他转而对维吉尔提出了另一个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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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被你拿走?的那把匕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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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爷爷送他的那把匕首是用教会的特殊材料制作的，拥有银与圣水的双重效果，在?神圣力量被削弱的血月之境内，他不知道材质的力量是否也会被削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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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清楚的记得，当初在?马尔顿小镇被这两兄弟捉住的时候，他的匕首是被维吉尔夺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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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没被眼罩遮挡的另一只?眼眸注视着阿娜斯塔西亚，暂时没有言语，他?在?思考。片刻后，他?对阿娜斯塔西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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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不到尤利西斯，激怒他?对你而言并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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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并不与他?对视，他伸出手虚握了一下，并展示了一下自已纤瘦无力的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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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安心?一点儿，我知道我伤不了他?。人间的旧物能够给我一些安心?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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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阿娜斯塔西亚也算是说了几分实话。武器在?手确实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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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尤利西斯确实吓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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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划过，空气?中瞬间拉开了一道黑色的裂缝，他?将手伸入裂缝中找了找，然后拿出了一把银色的匕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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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起阿娜斯塔西亚的手，将匕首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上。之后，维吉尔有几分怜惜的伸手触碰阿娜斯塔西亚的眼睛，在?感受到手指上睫毛的颤动后，他?微微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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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捷琳的眼睛应该是蓝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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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没有说话，他以?为维吉尔想给他眼睛换个色的时候，却听见他?又继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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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也挺漂亮的，让我有些想起人间的森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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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夜的血月之境中很难再见到如此?富有生?机的鲜亮颜色了，至少对于维吉尔而言，他?已经很少看?到这样的生?机了。自被转化后，他?就很少再欣赏人间的生?机，与他?相伴的只?有永恒的死亡，死而“复活”的伊利亚德也好，荆棘园下深埋的白骨也好，血脉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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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能够欣赏的生?机便是鲜血涌出时那一刻的生?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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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吞入腹中时带给他?的是一种全新的感受，比心?脏跳动还要?鲜活的感受，仿佛一切渴望都?被满足的错觉。能继续存在?本身就是值得向命运祈祷的奇迹，所以?他?从不挑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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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不死的躯壳，被留住时间的外表，与尤利西斯相连的生?命，跨越三个纪元的经历……与怀抱各种不甘的亲王不同，他?接受力良好，他?对阳光和大地几乎没有眷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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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人类而存在?的时间太短，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东西，亦或者说无用的眷恋并不能改变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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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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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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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忽然开口的提问让阿娜斯塔西亚有些无法?理?解，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强硬的将“伊文?捷琳”这个名字加给了他，尤利西斯也说过，他的真名是什么，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所以?维吉尔这举动让阿娜斯塔西亚有些狐疑是要?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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