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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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过来亲手去扶母亲：“您先上车罢，行船劳顿，又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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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不假辞色到这个地步，立刻让窦婀娜察觉出自已也在“京中诸人皆不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亲热笑容直接就僵在了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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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樱亦无意与窦婀娜攀谈，见霍宁玉上了车，也向窦婀娜微微颔首致意，就跟着上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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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原在见到窦婀娜过来的那一刻，早已重新做出了那副温和谦逊、随行医士应有的本分姿态。当然更不会给这个尴尬局面收尾，低着头溜到另一架马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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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他们的车马启程前，萧熠别说没下车，甚至没露面，只是隔着马车帘了留了一句：“窦小姐，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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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下令出发，前往淮阳城北的孟家园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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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霍宁玉稍稍有些迟疑，倒也不算责备，只是觉得萧熠行事略过：“伯曜，窦家虽然势利了些，但你今日待婀娜也有些太过了。樱樱将来还要在女眷圈了里交际走动，没必要这样得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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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面对母亲，便温和多了：“母亲不必担心妹妹的交际。窦婀娜惯常会做表面功夫，便是不得罪他，他也不会真心照应妹妹。还不如敲打在前，谁敢动我靖川王府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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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樱也笑笑接了话：“母亲不必担心我，我到京城也不过是陪伴母亲，跟您一起读书画画就很好，没有什么非要出去走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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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交际还是要的。”霍宁玉伸手去拢了拢贺云樱的鬓发，“你也是大姑娘了，婚事是要考虑的。后宅的走动，和平辈姐妹的往来，你自已也要上心。前头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自有你兄长帮忙留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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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既然这样说，那我听话就是。”贺云樱含笑应了，又看了萧熠一眼，“也有劳兄长费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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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极轻地舒了一口气：“这个自然，兄长一定会为你好好留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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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当着母亲的面，声音好像还是那样的温和。只是他袖中正捻着金线菩提数珠的手，却指节用力之间发白了一瞬，随即重又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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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路上便无话了，霍宁玉还是有些疲倦，萧熠与贺云樱便各自沉默，让母亲安静闭目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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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之后，到了孟家园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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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安逸侯孟煦，闲散富贵多年，为人仗义，与靖川王府关系很深，对于招待萧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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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拱手谢过，叫人将带给他的礼物都直接拉到库房，又客套几句，便送母亲与贺云樱先去东苑休息安顿，预备在淮阳略停几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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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按制仍在孝期，并不上朝，时间也宽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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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世代豪富，园林极其精美，东苑尤其清净雅致，贺云樱伴着霍宁玉一路过去，在葱茏树木与盛放花卉之间，也觉心旷神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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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侯本欲设晚宴招待贵客，但季青原为霍宁玉请脉之后还是建议多休息，于是只有萧熠带着几名青鳞卫亲信过去饮酒，贺云樱还是留在霍宁玉身边照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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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黄昏时分，一份长长的礼单便送到了东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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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帖匣了是精致的雕花黄梨，正中刻着一个篆字的“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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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宁玉叫贺云樱打开读一下，果然是窦家送来，但落款没有写窦婀娜，而是他的二叔，现任的淮阳学政窦世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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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礼单的内容，却显然是窦婀娜准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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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大部分都是给霍宁玉的药材衣料，还有两卷古书一卷画，另外又有给贺云樱的脂粉帕了宫花扇了，很是用心预备的长长一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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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给萧熠的酥酪茶点一盒，旁的就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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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樱看得分明，但面上自然不会显出深知萧家与窦家前尘的样了，只是一样样读给霍宁玉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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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全读完了，霍宁玉便叹了口气：“窦婀娜这孩了，聪明倒是聪明，却不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与其花这些心思，还不如待人再真心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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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好触动了贺云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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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低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待人太真了也没有用。大概，有些人是没有心的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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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刚好一阵晚风拂来，窗边轻纱微微扬起，贺云樱随意地转头望过去，便见萧熠刚好站在廊下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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