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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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云忽然想起什么，淡然说道：“对了，现下最起码在她醒来之前，你不会被她问到结巴了。”</p>

“你…”</p>

寸心深深觉得幽冥司就是条贼船，而说幽云是船长那是不精确的，他简直就是海盗头子嘛。</p>

临近幽冥司，幽云褪下身上穿着的黑色貂绒，仔细披在寸心身上，浅笑道：“你看你，又生气了，还真是说笑不得。”</p>

回到梅林，幽云将小玉搁在寸心屋里，封上门窗，避开风雪，寸心纠结半天问道：“她睡床上，那我要睡哪里？”</p>

幽云仔细想了想，“你可以考虑睡地上，或者和我一起睡…不过你若是这副华山三圣母的模样睡在我边上，我也是要怕的。”</p>

寸心原本正站在屋外准备进门来，听见这话一头撞在门框上。</p>

幽云抬头看看天，“无欢还没回来，不如寸心姑娘先将之前说的话兑现一遍，如何？”</p>

寸心揉着额头，怏怏问道：“我之前说什么了？”</p>

幽云表情认真起来，安静说道：“姑娘说，要做莲花酥的，莫非寸心姑娘忘记了？”</p>

做…做你个头…</p>

******</p>

直到几日后夜深，无欢仍没有出现，幽云独自坐在幽冥河畔，二胡琴声凉凉的就这样传进梅林，寸心从泉底冒了出来，湿透的长发拧成一条线，将白皙的颈搁在泉边岩石上，怔了片刻，她整个人就浮在水中，月影流动。</p>

她想他贵为少天君，日子过的也不过如此，别人有的他没有，别人没有的他当然就更没有了，他既没有杨戬那么多的朋友，也没有她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她甚至想不起来他有过些什么，但他依然这样平静生活着，小心翼翼绸缪着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他从没有过多的喜怒哀乐，而普通人会有的嗔痴欲念他更是没有，她从未见他放纵过自己情绪，他说心法修的久了就连感情都是淡薄的，可她觉得他又不是一个忘记感情的人，他也有着许多别人看不见的痛苦，想到这里寸心心底深处有些莫名无奈。</p>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她的声音自身后安静传来。</p>

琴声停下，他原本面对着河水，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翻手将二胡变回袖中，目光如同今夜月光深不见底，他问她，“以后？”</p>

寸心半跪着靠在他身边，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难得的乖巧听话，幽云轻轻抚过她的长发，不觉湿透的发梢就干了起来。</p>

“以后啊，就是将来，很多很多年之后。”</p>

他怔了怔，凉薄的唇勾出一缕似笑非笑，几千年幽冥司韬光养晦，他也不是未曾想过回天庭，获得更多权势，封王封候，甚至开创一个自己的朝代。只是到了如今这一想法却让他意兴阑珊，不过进可攻，退又如何守，若最终一事无成天庭上坐着的那些人是否真会接受他的投降。</p>

久未出声，寸心抬起脸，蹙起秀气的眉，他的指尖多了几分温柔，左手一挥两人面前便多出一盘棋称，他拾起黑子，放在正中，说道：“比方说这是玉帝。”接着又拿起一只白子，放在黑子边上，“再比如说这个是王母。”</p>

寸心看着棋盘，有些不解，幽云接着又放了一枚白子在棋盘中央，“为了巩固权势，王母拉拢了杨戬。”</p>

寸心想想，跟着又放了枚白子，“他们两个一起还不足以抵抗玉帝，于是又带上兰陵。”</p>

幽云眼角含了柔软情意，“聪明孩子，如今玉帝必定会想在他的那方加上筹码，如今他能想到的就是我了，你说要面对王母娘娘和真君大人，上神我要怎样才能去想你说的很久很久以后这件事。”</p>

寸心脸上笑容消失了，略微有些白，幽云拍了拍她的后背，嘴角牵了个笑容。</p>

“可是，真君同我说他与王母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p>

幽云表情凝重起来，“真君如今已无从选择，他若不和王母站在一起，必定失去所有权势，最近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真君目前尚没有与王母抗衡的能力，除非他可以将幽冥司同四海一并拿下。”</p>

听见四海两字，寸心心头没来由一颤，看着他的眼睛迷上一层雾。</p>

幽云又在对应杨戬的白子边上多放了一枚白子，寸心问道：“这又是谁？”</p>

他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嫦娥，王母一直在利用嫦娥监视杨戬，想来当初你和杨戬和离也是王母一手操控的，她无法拉拢你就干脆舍弃了你。”</p>

寸心嘴角微不可察一笑，轻轻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个不靠谱的王母总算是做了件靠谱的事？”</p>

他勾起她的下颌，望进她的眼睛里，神色严峻，心里却是高兴的，他认真问她：“若等无欢带回无妄水镜，而你发现当初你们这些争执并非是杨戬的错，你会怎么做？”</p>

他每次紧张的时候，便会有这样的神情，仿佛对峙着千军万马的样子，寸心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无论发生什么，如今我都想和你在一起。”</p>

皎白月光下，幽云将额贴在她的额上，一片冰凉，良久才放松下来低低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