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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口堡内,惟有范永斗和王登库两人大宅,稍有些许抵抗,然在勇毅军威猛攻势之下,他们的抵抗犹似螳臂当车一般,不足一提。
很快,张家口堡城内的局势便稳定了下来,虽大街上仍然仅有勇毅军战士巡逻守卫,罕见有行人出现,但阖城已被威远营将士牢牢掌控。
小白山与太平山那边的消息,也在这时传递回来,除了太平山上有一处仓廪起火,余者都已被彻底控制,守卫仓廪的护卫也是悉数被捉,无一人漏网。
北面的来远堡也被羽林骑乙总把总左清河依计赚开,且现在堡内驻扎着羽林骑千余精锐,也已完成对全堡的掌控。
另据羽林骑主将李长胜回报,在口外确实看到许多虏骑游动,不过,暂时却并未发觉有大队虏骑汇聚的情况。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派出数股游骑夜不收战士,出口探查,同时也在保证控制全堡的前提下,加强了关口的防御部署。
各方情报最后都汇聚到了魁星楼,看着一切进展顺利,吴志忠一直紧绷着的脸上,也展现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事前计划的样子展开,不过,东西两路负责伏击赖天禄、赖天寿兄弟那边才是今次行动的大头。
那里分别由老将郭英贤和林芳平负责指挥,郭老将率领标营麾下骑兵加步军一部,埋伏在右卫城至张家口的要道上。
郭英贤设伏之处位于右卫城东约五里处,北面距离边墙尚有十里之遥。
此间地势较为平坦,只有一些丘陵起伏不定,大道两侧也无密林,不过,这里的杂草却也有一人多高。
然此间距离右卫城近在咫尺,在自己城防范围之内,他必然无所防备,料想赖天禄死也想不到,又怎会有人傻到如此程度,来这里设伏呢?
另一边林芳平也是率领威远营虎卫骑和步军右部,深入到了葛峪堡下,就在羊房堡与葛峪堡之间的一段山间谷道设伏。
葛峪堡距离张家口路途稍远一些,中间正隔着羊房堡,这里可以说是赖天寿的内线,即使林芳平设伏之处地势险要,他也定必不会太过在意。
他们两处完成伏击任务之后,将率军进驻右卫城和葛峪堡,控制住上北路和中路地方,不致生出其他的祸乱。
毕竟,张诚只想借此良机一劳永逸地解决山右八大家,既断了鞑虏的物资来源,又能为自己赚取大量金银物资的好处。
而且还能借机整顿宣大商号,使之能够成为自己勇毅军的附庸,助力自己内平贼乱,外御鞑虏,以期望能够真正称霸天下。
同时,标营副将何振雄还带了步军一部、战车一部,进驻宁远站堡,居中策应各方行动,若有变故可随时赶往支援。
“传令给徐进勇,要他严守城门,许进不许出,同时解除堡内戒严,但要加强巡逻,发布公告,自酉时起,开始宵禁,凡逗留街巷者,一律严处!”
“喏。”
“另外,对擒获的通奴奸贼,要分开拘押,严加看守。告诉徐进勇,无须他的人拷问,自有持‘黑蛇令牌’之人,前往与他接洽,专司审讯之责。”
“喏。”
中军官张金泰接令后,即刻命人前去传令。
这边,吴志忠又看向王元景,道:“王参谋,现张家口已被我军完全控制,各奸贼也悉数成擒,这查抄奸产之事,就有劳您来主持啦。”
“这是我的本分,何来有劳之言。”
王元景手里拿着几份略显潦草的记录,又接着道:“只粗略看看,光是堡子里各贼商号库里,便有大量盐巴、茶叶、糖、绸缎、布匹、羊皮、烟草等诸多商货……”
他说着又将手中的记账丢在案上,略显气愤地说道:“除了这些个普通商货,还有大量的人参、貂皮、鹿皮,以及高丽参等药材,显然是从鞑子那边收购来的……”
王元景说到最后,更是咬牙切齿:“而在那些个儿奸贼的银库里,更是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瓷器,有许多首饰上更沾染了许多鲜血痕迹。
看那些金银首饰的款式,竟都是我中原地区的样式……”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略有些哽咽起来,再也无法继续,虽然话没有说完,但身边众人却已都明白其中之意。
无疑,这些带血的金银饰品,定必是鞑虏向奸商们购买商货的资金,可能奸商们还没有来得及运回山西老宅。
当然,他们也没有来得及擦除首饰上面的血渍,也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金银饰品上是否沾染有同胞的鲜血。
不对,这些奸商或许早已将自己视为清国之人。
此刻,他们只是披着汉人外衣的新鞑贼罢了。
数典忘祖,通奴卖国,走私违禁,资敌销赃……
如此众多的罪状,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条,那都是抄家灭族的重罪,然这一切却尽是他们咎由自取,真真是死不足惜!
不过,辽东一地的各色皮毛,以及那些贵重药材,在中原大地上一向都是饱受欢迎。
在后金时代,老奴努尔哈赤就是用的这些地产商货,大量与奸商们走私,以换取作战用的兵器铠甲。
试想一下,若是没有奸商们在暗地里的走私支持,仅凭努尔哈赤的区区十三副盔甲,他真的能起家吗?
笑话。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些该死的奸商们为了一己之私利,可真的是丧心病狂,鞑贼几番入关劫掠所获的金银财帛,都源源不断地流入他们手中。
而这些金银财帛,可都是鞑虏从一个个汉家百姓手中劫夺过去,再细看这些首饰上残留的血痕,它们原本的主人定然已经惨死在虏贼的屠刀之下。
其实,不止是王元景一人心中气愤不已,魁星阁内的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只不过他触景生情之下,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初在马坊被鞑子掳掠时的情景,而感同身受罢了。
“王参谋,无须为此气愤,今日本将既然到了张家口,断不会使这帮奸贼中任何一人得活,就算他们的家中族人,我也不会放过。”
看着眼前的吴志忠,王元景眼中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他道:“吴将军,未经朝廷宣判,擅杀奸人,就算上面有伯爷顶着,怕也是不小的罪责。”
他犹豫着又道:“何况,这些奸商虽然可恶至极,虽千刀万剐,不足以平胸中之恨,然其家人却是罪不至死,如此杀戮过重,怕对将军不利啊!”
“怕个球。”
吴志忠一脸坚毅神情,朗声答道:“当年巨鹿一战,若非伯爷舍死相救,我怎能得此残躯,活至今日?
更蒙伯爷不弃,留我身残之人在军中,且居于高位,我吴志忠无一日不思,要如何回报,才算是对得起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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