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旧事，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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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应该听说过了吧，从安薇娜那里。”</p>

塔尼亚，平民的尊严酒馆，被胖子带到这里的段青正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胖子牢骚一样的低语：“斯兰柯那个家伙，原本是埃达郡守备队的一名小队长，那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也算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他性格随和直率，对手下也很好，战斗的本事虽然一流，但不是一个喜欢守规矩的人，当时的我与杜斯克也只是一介小兵，没事就喜欢找他喝酒，这种事情在军队里自然是不允许的，不过边防嘛……那里的情况你自然也清楚，不找一些事情来做的话，早晚能把人闲出鸟来。”</p>

“我们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么下来的。”他轻轻地说道：“虽然后来不怎么联系了，但那段时光……想必没有人会忘记吧。”</p>

“听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完的故事。”段青的回应声音同样显得轻松：“但是……埃达郡？公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吗？”</p>

“它现在叫做埃斯达拉行省。”胖子看了段青一眼：“是芙蕾帝国的一部分了。”</p>

“……”</p>

脑海中缓缓地勾勒了一阵网络上流传的玩家手绘板地图，段青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就是……寇斯卡郡旁边的那个？”</p>

“十年前，那里是隶属于公国的一部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它被划走了。”</p>

似乎是想起了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胖子望天的眼神变得惆怅了起来：“斯兰柯的妻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去世的。”</p>

“……你们当时都是一个部队的人？”</p>

“不，那时候的杜斯克已经是另一个团的团长了。”胖子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贵族派过去给他的履历上写两行字的，地位的蹿升比我们都要快，而且由于战事吃紧，我们也不得不分派到各个地方去指挥部队，尽管这看上去没有什么用，该吃的败仗还是数不胜数，但把那些没什么鸟用的士兵掌握在我们手里……至少也能够减少许多的伤亡。”</p>

“公国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与帝国的战斗都是这样的。”说到这里的胖子长叹了一口气：“能跑就跑，能躲就躲，正面的战斗……从来都没有赢过。”</p>

“听上去真惨。”段青唏嘘不已地说道：“那些镇民们……怕是最后遭殃的人吧？”</p>

“是啊，不过也有少部分活下来的。”胖子回答道：“埃斯达拉行省现在不也是过得很好吗？帝国人又不是什么异族和猛兽，他们也不会赶尽杀绝的。”</p>

“……也就是说，你与杜斯克，其实与斯兰柯很相熟？”于是段青将话题扯了回来：“那他后来怎么成了一个守大门的了？”</p>

“我们也曾经想要给他一些更好的地方，但是他不肯。”胖子一口将面前的酒灌了下去，然后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或许是因为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有了一些阴影了吧，他不愿意再当什么高官了，连要塞里的普通六人小队，他都领得有些不情不愿……曾经的几个战友也试着去探问他的想法，最后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所以杜斯克也就只好遂着他的意思，将他放到要塞西门的那个地方去了。”</p>

“对了，他执意要守西门。”胖子突然抬头说道：“每天都守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等待着什么。”</p>

“……或许他的女儿会知道一些故事。”段青提醒道：“你们就没有找安薇娜打听一下吗？”</p>

“……那可是他的命根子，我们怎么可能去打扰她的生活。”胖子低声回答道：“能接受一个城卫队的丈夫，就已经是她最为宽容的表现了，更多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p>

“我向安薇娜递交遗物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过几句话。”</p>

段青回想了一阵，手中的酒杯也在灯光的照耀下不断地摇晃着：“现在想来……或许与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有关。”</p>

“……她说了什么？”</p>

“希望我为像斯兰柯这样的人正名。”段青说道：“公国有许多想她父亲这样默默无名，却牺牲了一切的人，他们理应得到公国的正视与赞扬，所以她父亲的死不算什么，她只是希望这些牺牲能够变得有意义……斯兰柯最后作出看大门的选择之前，是不是生了什么类似的事情？你与那个杜斯克将军，难道就没有现什么吗？”</p>

“他最后的职务……应该就是一名边境守备官。”</p>

胖子瞪着眼睛回忆了一阵，最后低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帝国人入侵以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失去了联系，我们本以为他已经牺牲了，与他的部下一起死在了掩护的路上，但后来……”</p>

“这中间一定生了什么吧。”段青叹息道：“与他一起回来的人都有谁？你们没尝试着去问一下吗？”</p>

“不……没有人。”</p>

“嗯？”</p>

“没有人了，只有他一个人跑了回来。”</p>

逐渐喧嚣的酒馆中，胖子说出了一个令人颇为心寒的答案：“没有同伴，没有其他人……我们的人在费隆平原上现他的时候，就只有他自己。”</p>

“……”</p>

无言的沉默又持续了一阵，段青方才打起了响指：“就是这个了，这中间的事情……一定就是他变成了那副模样的原因。”</p>

“可惜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查清了。”胖子长叹了一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p>

“……”</p>

“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想过了很多，其中一个念头，就是找个机会为斯兰柯报仇。”</p>

望着段青无言的脸，胖子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阴沉：“虽然我不是一个严格上的战斗人员，但我的职务与战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冲上前线……替那个家伙手刃几个敌人。已经当上了要塞指挥官的杜斯克与其他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想的，我也没有去考虑太多，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帝国人居然这么快就打到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还差点就得逞了。”</p>

“那几日……你一个劲的跑去前线，为的就是这个？”段青问道。</p>

“……大概也有这样的心思在里面吧。”胖子沉声说道：“结果差点酿成了大祸。”</p>

“我要感谢你。”</p>

一段时间的间隔之后，胖子再次举起了倒满的酒杯，冲着段青示意道：“多亏了你，我的错误才有机会弥补，我的愿望才有机会实现，我的挚友才有机会瞑目，我挚友的家人……才有机会得以保全。”</p>

“如果安薇娜在这里的话，想必她也有一堆话想跟你说吧。”胖子忽然出了一阵低笑：“可惜……她大概是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了。”</p>

“是不是与帕米尔正打得火热呢？”段青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那两个家伙挺般配的。”</p>

“嘿，不要说这种随便的话。”胖子立刻嚷了起来，然后又举着酒杯压低了声音：“总之……我们拭目以待就是了，哈哈哈哈！”</p>

两个人手中的酒杯在空中出了一声脆响，然后朝着各自的嘴边收了回去，打着酒嗝的胖子却是突然伸手入怀，将一柄小刀拍到了面前的酒桌上：“给！”</p>

“……这是什么？”</p>

“谢礼啊。”</p>

胖子斜着眼睛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只会说话，不会做事的人吧？我的感谢……自然不是随便说说就完了的！”</p>

【勒克斯的匕（史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