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拦车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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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时节，北风呼啸，滴水成冰。公安部门前挂着红灯笼，绿化树上霓虹闪烁，十里长街洋溢着春节的喜庆气氛。</p>

有辆豪华小车驶了出来，一个老婆婆见状，拄着一根棍子走到路中间跪了下来。</p>

司机一个急刹车，车猛地停下。</p>

老婆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灰白的头发被冷风吹乱，遮住一张沧桑的满是皱纹的脸。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跪在道路中央，棍子和一个脏兮兮的铺盖卷放在地上，她身体佝偻着，却将一张白纸高高举过头顶。</p>

白纸黑字，上面写着两个字：救命！</p>

司机下来，怒斥老人：你不想活了，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p>

老婆婆膝行几步，想抱住司机的腿，她说道：救救俺吧，俺的小孙子丢了。</p>

司机急忙往后退，指着老人说道：停下，车上有公安部副部长，还有四位是特案组警员，你好大的胆子。</p>

老人扑地，对着车磕头，喊道：青天大老爷，救命啊！</p>

司机不理睬老人，转身上车，将车倒开了一段距离，继而前行，从老人身边绕行驶过。</p>

老人以头触地，长跪不起，就像是一块顽石。</p>

白景玉率特案组正欲出席公安系统的春节联欢晚会，遇到一个老婆婆拦车下跪。特案组四人注意到，老婆婆的裤子膝盖处都磨破了，露出土布棉裤，由此可见，她已经下跪了很多次。铺盖卷灰尘仆仆，还裹着一块灰色的塑料布，说明这个老人每晚都在寒风中露宿街头。</p>

除了道德和法律，还有一种至高无上的裁决，那就是人的良心。</p>

小车驶出很远，又停了下来，画龙和包斩下车，回去将老人搀扶了起来。</p>

这个老人来自沂蒙山区，操着一口鲁西南方言，她絮絮叨叨半天，才讲清楚自己的悲惨经历。她的小孙子蛋蛋被人贩子拐卖了，已经一年，杳无音信。蛋蛋的爷爷由于愧疚与世长辞，蛋蛋妈也卧床不起，蛋蛋的爸爸强忍悲痛，一个人撑起支离破碎的家。老婆婆已经七十多岁高龄，她拄着一根棍子，毅然决然地走出家门。这一年来，她历经磨难，到过很多地方，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小孙子，从未想过放弃。如果找不到，她就不打算再回家了。</p>

特案组把老人请进办公室，老人自言自语说自己命苦，幸好有政府给做主。</p>

梁教授问：这一年，您怎么吃饭？</p>

老婆婆说：要饭呗，还是好人多，有不少给钱哩，俺都攒着哩。</p>

苏眉拿出自己的零食，一盒巧克力、几袋果脯和牛肉干，放在老婆婆面前。</p>

老婆婆说：闺女，恁人真好，俺没牙啦，咬不动，有啥热汤热水给俺倒点就行。</p>

苏眉一阵心酸，泡了一杯咖啡，递给老婆婆。</p>

老婆婆从铺盖卷里拿出一个破茶缸，把咖啡倒进去，用手捧着喝，说道：又苦又甜。</p>

画龙说：大娘，现在都快过年了，要不我们送你回家吧。你们当地的警察只要立案了，就会帮你找孙子。</p>

老婆婆说：他们不给找，俺才找中央。俺是沂蒙山人哩，俺给解放军治过伤，烙过煎饼，纳过鞋底子。那一年，有个大首长，骑着马，他和俺说，以后有啥困难，就找中央。俺这么多年，咬咬牙就挺过去了，现在呢，俺的小孙子丢了，被人抱走了，俺一家人都活不下去了啊，俺就找中央来了。</p>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沂蒙山人的奉献精神，全国有口皆碑。在战斗形势极为严酷、物质条件极其艰苦的那个年代里，千千万万沂蒙妇女做出了巨大牺牲。新中国的成立是老百姓用独轮车推出来的，沂蒙姐妹和沂蒙红嫂的乳汁哺育过将士的子女。</p>

梁教授对白景玉说：这是一个革命老区来的老人，当年做出的承诺，看来现在要兑现了。</p>

白景玉说：这不符合程序，在法治社会的今天，还有拦轿喊冤这等事，此风一开，门口不知道要跪多少人。特案组不是私家侦探，只负责侦破全国各地发生的特大凶杀案，寻找被拐卖儿童，还是让当地警方负责吧。</p>

老婆婆问道：啥是私家侦探？</p>

包斩回答：就是给钱，帮你找人，调查。</p>

老婆婆解开棉袄，从贴身的夹衣里掏出一个盛放过洗衣粉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钱。老婆婆说：为了找到俺家小蛋蛋，家里的大牛卖了，房子也卖了，给他娘看病花了不少，还有好心人给的，就攒了这么多，都给你们吧。中央，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p>

老婆婆又要下跪，画龙慌忙扶起，劝她把钱收好。</p>

包斩解释道：老奶奶，我们不会要你的钱，如果要当，就免费当你的私家侦探。</p>

梁教授说：特案组春节假期取消，有人有意见吗？</p>

苏眉说：唉，我从小就是奶奶看大的。要是我丢了，我奶奶肯定也会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