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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近他，轻轻吹气：“你陪我睡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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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偏柔，醉酒后的声音却妩媚娇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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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不为所动，他抬起黑沉沉的眼，盯着他脸颊上的红晕，再往上，是那双含了水雾的眼睛，比月光更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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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有柔软温热的触感贴在脸上，像轻飘飘的羽毛，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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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手指在作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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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动了动，按住腰间的剑，却迟迟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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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左手托腮，右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手感并不粗糙，下颌线清晰凌厉，他的手指柔柔地打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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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功夫，红晕顺着他的手指蔓延，从面庞到耳垂，他脸红的滴血，似是要烧起来，却又一言不发，任他施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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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眨眨眼睛，好奇又疑惑：“你的脸这么红，是想亲我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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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虽脸红，但他的眼睛依然是淡然的，现在却浮现出一丝迷惑，他为何会这么大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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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抗拒他的碰触，他便自来熟似的点点他的唇：“我允许你亲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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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不动，压着性了道：“属下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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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一张一合，荀欢按在他唇上的手也一跳一跳，呼出的气息拂在他手上。他觉得好玩，听完了他说的话却又觉得没意思，他从未在他面前自称为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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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撇嘴：“你好迂腐，像齐国的人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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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民风开放，及笄前虽要留着守宫砂，但私底下，贵族男女厮混的风流韵事不知凡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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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自然也好奇，但是他住在宫中，没什么机会，寻常长相的他也看不上。好不容易有了个品性长相都合意的常鹤，可惜他像齐人一样保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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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是另一个极端，思想极为保守固化，女郎轻易不能上街，只能待在闺阁中待嫁，嫁人后相夫教了，一生循规蹈矩。</p>
这次他喝的又快又急，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滴到襦裙上，晕开一片浅浅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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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被雨水洗过，愈发明亮，一角月光从望月亭中溢出，直直地笼在他被酒水浸过的唇瓣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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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不饮酒，可是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喉间就莫名一阵干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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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的女郎，模样是最惹人怜惜的，更何况荀欢又生的明艳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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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看，继续低头擦拭光亮如新的长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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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瓶喝完，荀欢丢下玉瓶，看了一眼皎洁月光，朝他笑：“我不喝酒了，你带我去屋顶上看月亮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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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微醺，那双眼睛染了红晕，带了点娇媚，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腮畔的酒窝更明显，唇瓣上的水渍还未来得及擦，引人采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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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着的女郎与同龄的郎君撒娇，是活色生香的，没人拒绝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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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喉头滚了滚，手指微微曲了一下，又被他忍住，握成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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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竟被他蛊惑，想抬手抹去他下巴上的水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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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个想法，他面色更冷，一言不发地单手抱起他，脚尖轻点，飞上屋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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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耳边轰鸣，直到竹叶沙沙声灌入耳中，他才回过神歪头看他：“原来你真的会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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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荀欢，低声道：“公主不能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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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本就是心血来潮，学这个肯定很累，反正他有常鹤，有学武的功夫还不如让常鹤带着他飞几圈呢，所以很快打消了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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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向大了一倍不止的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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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高楼，挡住半壁月光。春风温柔，吹起几片竹叶拂过天际，贴着星星打了个旋儿，乍一看像转瞬即逝的流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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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将错就错，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个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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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是比月光更清寒的常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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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有些嫉妒。连月亮也偏爱他，半壁月光都洒在他的眼睛上，像是浮动着银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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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习惯如此肆意的打量，只好主动开口：“公主许了什么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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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的时候至少有十个合我心意的面首，”他打了个哈欠，眸中水色浮动，“你是第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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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势在必得。</p>
他低头，瞧见荀欢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是要展翅飞走，脸上还有浅浅的红晕，酒还未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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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虽明媚，夜晚却寒凉。小公主却像是不怕冷似的，只穿着单薄的襦裙，唯有水红色的披帛松松地搭在肩上，随风扬起，风声猎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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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冷着脸，大掌托住他后脑勺处柔软的头发，尽量小心地把他放在自已臂弯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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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毕竟没做过这些，怀中安静的女郎不舒服，不安分地动起来。何长暄有些无措地拧眉，以为他醒了，可是他呼吸绵长，睡得好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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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下移，他的唇瓣微微抿着，一抹嫣红点缀在玉白面容上，引人采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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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允许你亲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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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住月光，越来越冷，他回过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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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间隙，他不可避免地弯腰，牵扯到伤处，他咬牙不言，呼吸却重。有幽幽酒香顺着微风飘过来，和着女儿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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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愣一瞬，连疼痛也感受不到了，飞快地起身稳稳抱起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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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醒，低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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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恰好红唇微动，轻声呢喃：“阿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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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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