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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p>
皎皎月色下，大雪覆满黄沙，映出一片银白。</p>
大齐与羌献相交的边城——兀城里，这里的百姓和驻守此地的将士也如远在望京的人一样，正于夜晚中欢庆着新春的到来。</p>
军营里，篝火烧穿了黑夜，将士们围坐在一起，食肉饮酒，拊掌齐歌。</p>
周荣和弟兄喝了几口酒，聊了会儿子闲天。聊着聊着左右看了一圈，意料之中没见着那人。</p>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随手拎起了一旁的两坛子烈酒。</p>
身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弟兄看他突然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腰带：“上哪儿去，喝一半就跑？”</p>
周荣朝一个方向指了指。</p>
络腮胡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了然地点了下头，又道：“你等会儿。”</p>
他说着也站起身，取下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用刀割下几块好肉放在盘中，撒了搓盐，递给周荣：“喏，一起送去。”</p>
周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接过盘子。</p>
他一手端肉一手拎酒，穿过沿途的篝火和将士，来到了主将的营帐前。</p>
帐帘垂落，账内透着光。周荣压低声儿问帐前值守的士兵：“将军在里面吧？”</p>
年轻的士兵回道：“在。”</p>
周荣点头，伸脚踢开帐帘一角，就要钻进去，不料却被士兵伸手拦了下来。</p>
周荣一愣：“怎么了，将军在忙？”</p>
“不是。”年轻的士兵道：“周将军，医官也在，可能不太方便。”</p>
周荣浑不在意：“在就在呗，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露个腰露个腿，还看不得了。”</p>
他说着，屈肘顶开帘帐。</p>
帐中光亮透出来，照在他脚下，周荣还没来得及往里踏一步，就听得一个老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说过别让人搅扰我给大将军看病，耳聋了吗？”</p>
这声音听着老，但中气十足，带着股不耐烦的火气。</p>
周荣一听，刚抬起来的脚跟被刺了似的，立马收了回来。</p>
他小声同方才提醒他的士兵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常先生也在？”</p>
年轻的士兵看着他，无辜道：“属下说了啊，医官也在。”</p>
周荣两只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气得拿脚踹他：“营内医官百八十个，我怎么知道是哪个？”</p>
周荣力气大，这一脚踹在小兵身上，疼得他皱了下眉，但脚下却没动上半寸，整个人站在营前，桩子似的稳当。</p>
士兵道：“属下知罪。”</p>
过了一会儿，账内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周荣耳尖，听见声音，吊儿郎当的身形立马站正了。</p>
帐帘从里面掀开，一名白发苍苍的清癯老者走出来，和门口站得端正的周荣打了个照面。</p>
周荣咧嘴一笑：“常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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