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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一轮明月高悬。</p>

法空出现在李莺的小院。</p>

李莺正一手支着下颌,坐在石桌旁发呆。</p>

看到他出现,只是瞥他一眼,便继续发呆,没有说话,一幅有气无力模样。</p>

法空露出笑容。</p>

“有什么好笑!”李莺哼道:“你这是幸灾乐祸吧?”</p>

法空笑问:“在户部当职,真这么累?”</p>

“精疲力竭。”李莺叹一口气道:“我现在最羡慕的是周雨与宁姑娘,唉——!”</p>

如果有慧心通明的本事,看清他们这些官场老滑头的所思所想,那该多好。</p>

法空道:“依你的本事,看清他们心思不难吧?”</p>

“不是一路的。”李莺摇头道:“我从前看的多是武林中人,观察的经验完全用不到这些官员身上。”</p>

法空眉头挑了挑。</p>

李莺道:“个个都不形于色,城府深沉是基本,细微表情是看不出来的,很麻烦。”</p>

自己即使没有看破人心的本事,可通过精准的观察,还是能看个大概的。</p>

可碰上户部这些家伙,完全看不出来。</p>

敏锐的直觉甚至也失去效力,没办法辨别哪一个是友哪一个是敌,哪一个心怀善意,哪一个心怀恶意。</p>

敌友难发,还怎么用力?</p>

需得小心翼翼,防备每一个人,小心试探每一个人,即使试探也不知道结果是真是假。</p>

有可能是假装的,自己却看不出来。</p>

这种窝囊憋屈的感觉让她格外的累,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p>

法空笑道:“这也何尝不是一个变强的好机会?让你的感觉更敏锐吧?”</p>

“再敏锐也没办法弄清楚。”李莺摇头道:“我有时候怀疑到底能不能看清。”</p>

“看不清有看不清的办法,”法空道:“跟身边人多学一学便是。”</p>

“唉——!”李莺叹道:“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简直是……”</p>

她觉得度日如年,比当初刚进绿衣司的境况更艰难数倍,那个时候是寸步难行,这个时候是一团迷雾包裹着自己,脚下就是悬崖,不敢迈步,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进万丈深渊。</p>

她看法空还在笑,不满的嗔道:“你就不能帮忙出出主意?”</p>

法空道:“我也不懂官场之事,还是别乱说话了。”</p>

“你就是不想帮忙!”李莺哼道:“嫌不够热闹!”</p>

法空笑道:“行吧,那我给你一点儿提醒,你身为左侍郎,两个副手都跟你不是一路的。”</p>

李莺皱眉:“李六如也不是?”</p>

“不是。”法空摇头。</p>

李莺蹙起黛眉沉吟。</p>

她对两个副手多加试探,已然断定,这李六如还是值得信任的,端王也说李六如是自己人。</p>

“他竟然也骗过了端王爷。”李莺哼道。</p>

法空笑了笑:“端王爷的官场经验并不足。”</p>

李莺缓缓点头。</p>

比起逸王与英王,端王爷在朝廷中的影响力确实太弱,对官员的驾驭能力极弱。</p>

更重要的是,投靠端王的,往往是赌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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