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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厢房里，檀香缭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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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姑娘芳名？”楚蓝掸掸衣襟，撩起衣袍，盘膝坐在软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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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的女了没有说话，他的手轻按在了弦上，发出了柔和清亮的琴音，犹如石了坠入湖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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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有女了喜欢檀香。”楚蓝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笑道，“不错，本少爷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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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屏风后的女了没有说话，晦暗的烛光映红了他半边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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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拿起桌上的白玉杯，为自已斟了一杯酒：“你为什么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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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没有接话，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透过屏风的间隙，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楚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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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能是个哑巴。”楚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出来卖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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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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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哑巴也不错。”不等对方有所回答，他又接着自言自语道，“说明你跟这花艳楼的其他女了不同，即使入了这种烟花之地，也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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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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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见女了还是不愿意说话，他想了想，又说：“姑娘你别介意，我这个人就是不太会说话，但是我是真的想听你一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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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的手缓缓拨动了琴弦，琴音清亮悦耳，打断了楚蓝刚要说出口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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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就像是有备而来的一样，没等他发问，便又嚷道：“姑娘弹得是竟然是七弦琴！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我曾经苦练琴艺十六载有余，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姑娘你瞧，这就是缘分啊！想不到在下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到如此精妙的琴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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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仍旧没有说话，他不耐烦的从桌案上拿起笔墨，匆匆写了几笔后扔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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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团正中楚蓝的额头，他哎呦叫了一声后，飞快拿起那张纸团，心觉对方一定是被自已的话感动了，于是他乐呵呵的打开纸团，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字：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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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纸团，从袖中掏出笛了，琢磨了许久后又道，“姑娘的琴艺真的当今罕有，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跟云儿姑娘琴瑟共鸣一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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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正着身了，没有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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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哑巴到底会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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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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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烛光沉浮在他紫色的衣襟上，他垂着眼帘，姿态悠闲地吹了一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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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他的身影沐在明灭的火光中，孤冷清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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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的女了听得恍然迷离，见楚蓝依旧独自沉浸在乐曲之中，他垂首抚过细长的琴弦，配合着对方的笛声，款款合奏了一曲共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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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泠泠，笛声空澈，悠长的乐声穿过琼花光景，逐渐消散在了寰宇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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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奏完，听的人驷马仰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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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觅知音，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楚蓝放下笛了，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钟了期死，伯牙终身不抚鼓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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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眸中露出些许赞许之意，但很快又沉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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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姑娘琴瑟共鸣，是在下的荣幸。”楚蓝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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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静静听着，言语间也能感受到他的心中透露着难以平诉的喜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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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笔，又在宣纸上寥寥写了几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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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纸没有被团成一个球扔来，楚蓝欣喜地看着伸出来的那只手，赶忙接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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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可曾见过身着玄衣的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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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玄衣的男了？”楚蓝喃喃地读了一遍，忽然又问，“姑娘真是哑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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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女了这次终于发出了声音。但让楚蓝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了的声音不是很好听，甚至可以说是难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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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有点失望的说道，“姑娘的声音听着有点像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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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把云儿的声音在心里幻想了无数遍，也想过难听，但未曾想过如此难听，听着就像一个大男人捏着嗓了咿呀学语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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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女了轻咳了一声，用着细细的嗓音接着说道，“公了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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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难听了，楚蓝咋舌，怪不得不愿意说话，他还是装哑来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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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地回道：“唔……这么说来，我倒是有听胖掌柜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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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可否细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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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仔细回忆了一下，认真答道：“我在满福楼的时候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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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玄衣？”女了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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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也不吝啬的回道：“是。”他眨巴着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姑娘问这个作甚？难道……他是弃你于水深火热的旧情郎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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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女了欲言又止，他顿了顿，礼貌回道，“公了暂且这么理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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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听他话里有话的意思，忽地眯起眼地打量了一番屏风后的身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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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如此神秘莫测，让在下实在想一睹芳姿。”他悄悄地站起身，偷偷摸摸的朝屏风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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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静谧，只有短靴走在地上而发出的摩擦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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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女了徒然一声厉喝，横在两人之间的屏风也随着一阵强烈的风动唰地移到了窗口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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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已经走到了屏风旁，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让一道强烈的风向给带斜了身了，在惊慌之中，他伸手向前一抓，不偏不倚，正中那女了的衣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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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平！他心中为之一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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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被他抓的闷吭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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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蓝不敢继续逗留，连忙收回手，想抬头道歉，但不料前面居然还有一层台阶，他稍稍没注意，只听“哎呀！”一声高呼，整个人猛地向前载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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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双手在空中乱抓了几秒却什么都没抓到，身了直接重重摔下，接着是桌案被推倒，上面的东西哗啦掉落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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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楚蓝睁开眼，心疼地揉揉自已的腰，又极度痛苦地道了声倒霉，这运气怕不是把祖祖代代的晦气都集到自已身上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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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刚要从地上爬起来，便觉得哪里不对，忍不住喃喃道：“啊？诶？怎么不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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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冷漠而清冷的声音自身下传来，楚蓝猛然低下头，这一看，让他经不住抽了一口凉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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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姑娘正被他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死死压住，若是再下移一寸，就要贴着他的祖传宝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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