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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想着他们两人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想着楚行健总算是想到了一件周全的事,不自觉弯了唇角。她同楚行健虽然表面冷漠,可到底还是父女,骨子里流淌的血脉任谁也无法割舍。为宁呆儿选一家好身份,便下旨赐婚。</p>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楚河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收好圣旨,往那个人的寝宫而去。</p>

楚河再见到余氏时,那个曾经雍容华贵的女人现在两鬓都已斑白,神情憔悴。楚河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隔着亭子挂着的流苏定定地看她,嘴巴一张一合终是垂了头,没说话。</p>

“孩儿?”余氏听到声响,转过身看着她。眼前一亮,却又马上暗了下去,彼间,像隔着的不是一层流苏,而是一堵结实的墙。这墙,名为权力。</p>

楚河握了握拳,叹了口气,揭了帘子进去,“母亲,楚河回来了。”余氏爱怜地执起眼前人的手,喃喃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p>

楚河抿了抿嘴,“母亲,宁巧没死,对不对?”</p>

如一颗石子投入心中的塘,引起一阵一阵的涟漪。这回余氏竟然垂了头,不愿与楚河直视。</p>

“母亲?你告诉我,宁巧是不是没死?当年……当年是不是你让宁假死嫁祸于陆淮安?母亲……母亲你告诉我啊?你为何……为何要这般做……”楚河不知不觉中竟带了哭腔,她素来坚强,如此这般听着却让人忍不住心疼。</p>

余氏动了动嘴,终是缓慢地点了点头。楚河还想说些什么时,却另有人打了帘子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宁巧,与神出鬼没的江逐浪。</p>

“你……真的没死?”楚河白皙的手指触碰上眼前人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热告诉她这都是真的。泪水突然就漫上眼眶,楚河退后几步,颤颤巍巍地跌坐在地上,“原来……这些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了权力你们可以拿信任和亲情来欺骗我?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权力来得重要吗?”</p>

“孩儿……母亲筹备了那么多年的计划,不能……不能毁在南疆……不能……”看着双手捂着脸的余氏,楚河心中感到薄凉,打断她,“那就可以将这种罪行嫁祸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让您的女儿背负着一次又一次的自责?”</p>

“够了楚河!”一旁的宁巧却是听不下去,“这一切,伯母都是为了替你拿回属于你的江山!”</p>

“我从未想过要去与他人争夺什么江山,如果可以,我宁愿守着母亲过一辈子,可是现在连这份感情都可以如此践踏,还有什么意义吗?嗯?宁巧?”楚河扬起脸,凛冽地直视她眼眸,强大的气场让宁巧不由一怔,动了动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踌躇了半天才喃喃着,“对不起。”</p>

楚河垂了头,缓慢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余氏面前,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母亲,你老了,不适合待在这宫中。”闻言,余氏却笑了,笑得凄苦。</p>

起身,目光留在了一旁的宁巧身上,还想说点什么时,江逐浪却将宁巧揽至身后,低声道:“我想带她走,拜托了。”楚河哑笑,收回视线不在停留,打了帘子径直离开。身后流苏晃动,响起清脆的声音。</p>

楚河一去不返的背影在余氏眼中模糊,最终再也看不见。她这一生,费尽心力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上皇位,却也亲手断送这深宫为数不多的亲情。</p>

楚河离开时一步步走得极为沉重,她不愿再让母亲成为这深宫的牺牲品,这辈子她能做的便只有让她远离这些勾心斗角权谋之地,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p>

大楚十九年,太后余氏因病,被送往宫外山庄调养身体,名为调养,实则软禁。</p>

“阿北,后悔吗?”温润的嗓音自桌前响起,楚河搁下笔,闷声道,“事已至此,只道一句初心莫负罢了。”</p>

“深宫是个大熔炉,不知何时就会被欲望而吞噬,而我也不过一介凡人,怕多年以后也成为母亲一般。”楚河垂了眼眸,失神地看着眼前各种的奏折。</p>

沈子枫提笔,在一张空白的奏折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字很好看,方圆中又自带风骨。收笔,奏折上是大大的两个字“楚河。”</p>

“阿北永远不会变的,因为,你是楚河。”</p>

一切,只因为你是楚河。</p>

因为楚河是我心上的姑娘。</p>

沈子枫宠溺地揉了揉眼前的人,眼中皆是楚河的身影。</p>

他笑容明朗,或者说有楚河在的时候总是如此。他以为可以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却没想到翌日在朝上收到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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