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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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突然想起一个门派，却是暗暗摇了摇头。宣姑姑当是舍不得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到那种地方去的。</p>

娄安娴突然抿了唇角，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忽然起了锋芒，她说：“您如此聪慧，能猜得到的。”她这次抬手摘下的不仅仅是面纱，还有一张近似完美的人皮面具。</p>

“我不是什么娄安娴，皇子也大可不必同我谈条件。”她颔首屈膝，“有什么任务，您直接交给宁巧便是。”</p>

原来她叫宁巧，人皮面具下露出一张与宁呆儿近乎相同的面容，只是宁巧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寒意，只是被她很快敛下。</p>

的确，当年在楚宫之时，楚河清楚记得宣姑姑曾生育二女，而后来其中一个丫头无故失踪，她的一双眼睛险些哭瞎。</p>

原来她们早已料到楚河此刻的处境。</p>

“断机阁当真可随意替换这天下之人？”楚河不免有些后怕，若是哪天她也失了价值，阁中人也大可寻个相似的来替换自己。</p>

宁巧摇摇头，算是解了我的疑惑，她说：“有些人可以替换，有些人不行。”她仰头扫过肃穆的南疆宫，“比如说雄滔伟略的南疆皇，自私风流的楚皇，和表面疯傻内里精明暗度陈仓的您，这些人都不行，很容易被人识破。”</p>

楚河忽然笑了，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陆淮安，父皇，与自己。</p>

宁巧一边为自己戴好人皮面具，一边说道：“皇子也应当注意自己的女子身份。”</p>

平地惊雷！</p>

楚河自认为这些年一身男装，大可骗过所有人，连陆淮安见到自己时，也只是摇摇头，说着：“好好的男子，怎地偏又生了女子的娇憨。”</p>

楚河不曾向他解释过，反倒总是在陆淮安面前暗笑他断袖的别扭样子，她最常问他：“你从来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喜欢老子，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你是个断袖？”陆淮安挑了挑眉，慵懒地说道：“嗯？为什么不敢说，楚河你心里难道不比孤清楚吗？”她连连称是，低头认怂，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p>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么娄安娴大概也从不曾怀疑过陆淮安是个断袖。楚河不禁一个颤栗，陆淮安不曾否认也不曾承认，那么他是不是也早清楚了自己的女儿身。</p>

楚河还未作深想，就听她说道：“皇子虽自习武，肩骨较女子宽些，也粘了个不大不小的喉结，可有些东西是不可改变的。”</p>

“你指什么？”楚河的目光中带了警惕。</p>

夜风吹过，凉意袭人。娄安娴的声音和影子湮没在这深夜之中，“是女人心。”</p>

楚河忽然弯了唇角，一面低头想着她话语中的深意，一面快步回杏园。</p>

正悄声推了门进去，却见自己一贯喜欢躺的美人榻上斜卧着个人，身材高大。</p>

楚河瞳孔一缩，也是在那一瞬间，认出来那人是谁。</p>

“陆淮安？”楚河试探地喊他的名字。</p>

结果门还未来得及关上，喉咙处便被一股深厚的内力卡住。</p>

一瞬间，楚河的脸憋得通红，近乎窒息。</p>

恍惚间她能看见那个身影逐渐站立起来，他一步步地朝她走来，月光将陆淮安的影子拉得颀长。只是很奇怪，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离近了瞅更是面色酡红。</p>

楚河暗叫不好，他如此状态，定是被人灌了药。</p>

她久病成医，多少懂得一些，只是不知是何高人，竟能一击必中。</p>

她喉咙上的桎梏一直没有脱去，就在楚河濒临崩溃之时，陆淮安突然间松了力道，楚河一瞬间跌坐于地。</p>

陆淮安猩红了眼，怒吼着：“这是孤的宫内，孤不准，孤不准你再在孤的眼下弄出动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如今正宣泄着所有的情绪。</p>

楚河不免有些害怕。</p>

之前她笼络势力，陆淮安最多过问不过三句。她一直以为他不甚在意，现在才明白他一直深藏心底。如今药效一引，他便不受控制地全盘托出。</p>

是啊，哪有人容得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夺权。</p>

想起曾经上元节，楚河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裳，目光流转，看上了一家小贩的花灯。</p>

那花灯是白莲状的，灿然开放，一时不免思念故都。</p>

母亲余氏虽然不得宠爱，却是把楚河捧在了心尖上宠。她半生操劳，宫廷诡谲，她却尽自己所能，将楚河和哥哥护在身下，给予他们最真挚的母爱。</p>

而每年上元节时，余氏喜欢亲手为楚河做一只虎头灯。余氏的手真的很巧，那小小的花灯中，倾尽了她的细腻与期望。</p>

楚河在摊前站了那样久，不仅是因为在怀念往事故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p>

她忘记带钱了！</p>

按照常理，如她这般的皇家贵族子弟，一般都有随从跟在身旁，自然不用操心钱财之事。</p>

可是她转头一瞅，身旁不见熟悉人影。</p>

楚河暗骂一句，该死的，宁呆儿又不知遇见什么新鲜的东西，溜没影子了。</p>

她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久久不见有人来，见店家已有了不耐烦之意，便决定出卖色相。</p>

她的眼波中瞬间充满了盈盈水意，正决定凄婉开口，突然被人将下颚扳向一边。</p>

楚河瞬间皱紧了眉头，大叫着是什么人敢来破坏她的好事。</p>

来人浓眉一挑，掺着点点笑意，两根手指便将楚河的下颚微微抬了起来，他迫使楚河对上他的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