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兴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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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氏得了空后, 将曹彰唤来了正院，把曹操对他婚事的意见对他说了。</p>

曹彰对于成婚一事一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一听到阿父要让他和江东孙氏联姻, 心中也不免犯起了嘀咕。</p>

就因为心里头揣了这件事，曹彰一夜无眠, 一早又收到了思齐送来的两盒杏脯, 便带了昨天新打的鹿肉过去景园回礼道谢。</p>

思齐看着曹彰一脸愁绪的样子不由觉得奇怪：“阿兄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怎么这般愁容满面。”</p>

曹彰便把自己的难处同思齐说了一番：“前几日阿母同阿父问起了我的婚事，听阿父的意思, 似乎是想让我跟江东孙氏联姻。我既然生在曹家, 为父分忧也是理所应当，可如今朝廷和江东情势紧张, 若是日后闹成了同袁绍、刘备等人那样，我和我未来的妻子又该如何相处？”</p>

思齐觉得曹彰的担忧正在点上。</p>

虽然现在朝廷和江东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两边关系现在也不算不紧张, 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也不紧张。将来一旦撕破了脸, 尤其赤壁之战发生前后的那段时间, 曹彰一定会陷入一种十分为难的境地之中。</p>

同样和江东结姻，荀越那样嫁到江东周家的还好, 毕竟荀家也只是跟曹家交好，周家也只是孙家的臣属, 但曹彰和孙家女郎则是曹家和孙家实实在在的一份子，一旦两方变成敌对关系后, 任谁都不会置身事外。</p>

否则孙尚香也不会因为蜀吴两国关系交恶而愤然离开刘备, 回到江东。</p>

曹丕和任氏的事情，思齐也听说了不少，她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听到过魏帝元配任氏的姓名和事迹，由此推断, 任氏后来要么也和丁夫人、荀越等人一样，要么同丈夫离姻，要么就是被曹丕休弃。</p>

曹丕在婚姻上已经这么不幸了，还是不要让曹彰继续不幸下去了吧。</p>

想到这里，思齐给出了曹彰建议：“我觉得此事终归不妥。就现在的形势来看，等到曹公扫平江北后，难保不会进军江东。倘若将来曹公真的挥师南下，进军江东，阿兄娶了江东孙氏女郎，到时又该如何自处？”</p>

这正是曹彰最为担忧的问题。</p>

但如今朝廷和江东还算交好，父亲和孙家关系相比刘备、刘表等人而言也算不错，但就如今的形势而言，将来攻打江东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事情。</p>

想要通过一纸联姻拴住曹操和孙权，让两家永为秦晋之好，几乎是不可能的。</p>

春秋战国时期，几乎每个国家同其他诸国都有联姻，也没见谁会在出兵时候对亲家手软。</p>

如果两方不能维持长久的和平，那么这段联姻，也将变得毫无意义。</p>

一番谈话后，曹彰豁然开朗，同时也更是坚定了要回绝这门亲事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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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的新年过后，陈兴又来了一次来到了许都。</p>

这次他过来景园不仅带来了交给思齐的食俸，还带了依着思齐的法子做好的胡麻油、大豆油及按照思齐吩咐种植的各瓜果，塞了满满当当的几辆大车。</p>

因为陈兴这次带得东西实在不少，景园管事特意开了北门让他连人带车一并驶了进来。</p>

陈兴一路走来，看到了一个甚为感兴趣的神奇物种，见到思齐后便对着王主问道：“外头那些黑色的长杆作物，也是竹子的一种吗？”</p>

思齐道：“此为甘柘，不过我习惯叫它‘甘蔗’，是一种来自南方的作物。阿玉，你去告诉厨房，择两条新鲜的甘蔗，去给陈郡守榨取一杯甘蔗汁尝尝。”</p>

没过多久，便有整杯的甘蔗汁端了上来，陈兴喝了一口，只觉得甘甜爽口，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p>

他小心地将饮尽后的白玉杯搁在桌上，对着思齐将这甘蔗汁称赞了一番，又向着对方问道：“这甘蔗味道如此鲜活，除了食用以外，可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能否入药？”</p>

思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甘蔗可以榨取糖霜，糖霜可以服用解除饥饿，也可以作为调料应用到饮食当中。”</p>

“这个当真不错。”陈兴眼睛一亮，“依着王主吩咐制成的胡麻油和大豆油都产了不少，却依然供不应求，一罐难求。如今周遭已经有诸多郡县的富贵之家过来预定，也让咱们郡内种了大豆和胡麻的百姓宽裕了不少。王主府上的甘蔗，我看着也极为稀罕，不知这种作物又可否在成平种植？”</p>

思齐摇头道：“大概不能。成平的气候并不适合甘蔗的栽种，不过你们可以来年试着多种一些西瓜。”</p>

陈兴道：“去年靠着西瓜，商队大大发了一比横财，我们也在衙外支起了摊子，无偿将种子分发给了当地百姓，如今城南城北都有很多百姓已经开始自发拨出了一半田地种植西瓜，只求着来年买个好价钱。”</p>

思齐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的成平如何？城内可还安定？”</p>

陈兴道：“因着成平地靠北地边境的缘故，即便如今诸侯混战，但战火依然没有烧到成平，如今尚且还算安稳。”</p>

思齐道：“即便如此，军队建设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军械库也要快些建起。等今年秋天再卖出一批作物油，出掉种好的西瓜和果子，粮食也收割过后，应该就能再有一笔军费了，到时再秋招一批新的兵士。只有兵力强大，才能保得成平郡城安稳无虞。”</p>

陈兴依着思齐吩咐，一一应了下来。</p>

说起制造武器，思齐复又想起一事，对着陈兴问道：“我们成平也有矿山吗？”</p>

陈兴说有，但是既不出金银也不出玉石，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普通白石，所以一直没有开发。</p>

思齐笑着点了点头。</p>

不出金银和玉石未必不好，若是能有硝石和石英石，日后也许以后会有大用。</p>

建安八年正月，曹操发现自打诸侯混战以来，官学大都废弃，学子们也多缺少仁义礼让的风范，故而下令各郡国修建官学，只要满五百户的县城都要置办校官，选治下有才之士讲学。【1】</p>

自打兴办官学这股风潮兴起之后，陈兴才发现原本看起来不算难做的事情，对于成平郡和治下各县而言也难如登天。</p>

置办学校的银钱虽然短缺，但经过王主的指引和这两年来的休养生息，银钱相比前几年已经较为充裕。而成平郡人口流失严重，能够教书的青年才俊满打满算也够不上学校数量，这才是让陈兴最为头疼的事情。</p>

思齐记得，后世很多城市都有人才招引计划，便要求陈兴回城之后去弄一个招募计划，向那些因为战争失了故土家园的流离失所的民众打开大门，只要是无违法犯罪记录的良民，愿意在成平郡安家都可以获得住房补贴和职业补贴，读过书的人可以从事教育相关职业，普通百姓可以种田从事生产。</p>

听了思齐这话以后，陈兴脸上的愁绪终于淡了一些。</p>

商定此事以后，思齐又询问陈兴，可有给官学定好教本？</p>

陈兴则恭敬道：“教本一事还需王主定夺。”</p>

说起课本，思齐突然意识到，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现如今真正应用到实处的也只有指南针了。</p>

造纸是西晋时候才批量生产，再到南北朝往后得以广泛应用，三国时候纸张不管是质量还是产量都不算好，不易保存，用得也少，从前看三国电视剧里书房案头也是多用竹简。</p>

思齐想了想，道：“这几年京中风声很紧，阿父也甚为忙碌，等再过上一段时日，阿父闲下来后，我就请他带我再回一次成平。到时我们选一处新址，招人去做一些便于携带和书写的纸张做成教本，也能省去好些麻烦。所幸我父亲在庙堂和江湖都有点名声，到时我再求他帮忙，带几位名家大儒过去，一起编纂教本，想来也会事半功倍。”</p>

见陈兴并无异议，思齐接下来道：“再者，我看了你之前做的户籍调查，成平郡和治下各县当中，也有很多未出阁的女孩子。成平郡到底地靠北疆，想必临郡而言多有穷困，许多好人家的女孩子长大以后都会想办法嫁往更富庶的地方。我想着咱们办官学的同时，也办上两座女学，教授她们学问和安身立命的技能，若是此举能有较大收效，可以再行扩招，这样或许能将更多的人留在成平，将王城发展壮大。”</p>

陈兴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办女学的事情，王主吩咐不能不好好答应，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紧缺的教书先生未免就更缺了些。</p>

陈兴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思齐，思齐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的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