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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一路走来，跟着大太监的钱圩悄悄打量周围，总觉得往日里巍峨雄伟的皇宫，竟还不及太孙府来得热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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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行走的过程中，也遇到一些太监、宫女，但这种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感觉，却缠绕在钱圩的心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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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钱圩想到了刚才喝酒，自己学生“人心遽属太孙”那句酒言，虽自己呵斥了，却不由浮现在心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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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天子，也逃不过世态炎凉么，人还没有走，茶就有些凉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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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圩才寻思着，跟着两个太监接引，踅过一段路，渐渐宫殿道路都有些破落了，四周静得鸦雀无声，看着周围环境，钱圩隐隐有些不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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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阁老，皇帝信任的臣子，过去不止一次在夜里被召见，这等事其实也不算是稀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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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这个大臣来说，过去来过很多次，却从不曾被带到过这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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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处宫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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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宫殿，但皇上召见臣子，竟要在这里召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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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近了，看到了殿名，勤华殿……他才恍然，原来是这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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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倒也不是一直弃之不用，多年前似乎也在这里召见过臣子，莫非这里是皇上缓解情绪的地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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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看着不像常用，但人人都有秘密，皇上更不必说，钱圩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就不敢再多想，只跟上前面太监的脚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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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上台阶，三人就提着药箱，从里面低头退出来，这三人都是有品级的太医，钱圩倒是有些印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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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皇上最近是搬到这里小住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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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圩没说话，三人朝钱圩匆匆点头，就走了下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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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公则让钱圩慢几步跟着，快步进去，对着里面的人说：“皇上，人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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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才出来，示意钱圩进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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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进去，钱圩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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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圩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朝座椅上看去，就见坐在那里的人，虽强打着精神，可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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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年岁不小了的皇帝，此刻连眼眸都已暮色沉沉，看起来就像是风中的烛火，怕风大一些就要将其吹灭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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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皇帝，是钱圩过去从不曾见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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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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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下唤这一声，钱圩几乎落下泪来：“几日不见，皇上龙颜憔悴至此，真出臣预料之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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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圩说着，油然而生一种心酸，不仅为皇帝，也为自己，当年都曾年轻过，现在，却都已老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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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喉结动了一下，睁开眼，抬了抬手：“你来得倒不算慢，起来吧，年纪也不小了，给钱爱卿赐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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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圩忙谢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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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钱圩坐下后，皇帝叹息一声，才说：“朕这次唤你来，也是因有些心里话想与人说说，但能说知心话的人，大多都已不在了。你呢，从几十年前就跟着朕做事，朕一向是信任你……就怕你嫌朕深夜唤你来，却说这些琐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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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钱圩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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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能跟随您，是臣几十年前做得最对最值的事。您是何等身份，愿意与臣闲谈，莫说此刻还不是深夜，便是深夜，臣也会第一时间应召听候，岂敢有丝毫迟疑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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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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