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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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本就不是什么好宾馆，餐厅自然也不会太好。</p>

江嘉年买了两人份的餐券，端着餐盘在餐点前转了一圈，除了水果，什么都没拿。</p>

再回头看看身后，很巧，陌生男人的餐盘里夹的东西都和她一样，全都是水果。</p>

发现江嘉年在看他，夏经灼漫不经心地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小碟咸菜，便转身去找座位了。</p>

江嘉年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又多拿了点水果，也不再拿其他的，跟在他后面离开。</p>

夏经灼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这里有一扇窗，透窗望去，可以直接看到机场的停机坪，雾霾遮挡着人的视线，此刻的停机坪展现出来只是一片红光。</p>

他一坐下，视线就一直定在窗外，江嘉年一边吃水果一边观察他，觉得这人很奇怪，他话很少，看似凡事都不在意不了解，却又给人他什么事都明明白白，运筹帷幄的感觉。</p>

还有一些时候，这人那么好看的嘴里，总会吐出许多让人尴尬不适的话。</p>

就比方说此刻。</p>

在江嘉年打量他的时候，夏经灼倏地回眸看向她，视线在她的脸和餐盘之间来回流传，微勾嘴角笑意凉薄道：“难怪那么瘦，原来江小姐是喝露水的仙女。”</p>

江嘉年顿时连吃水果的心情都没了。</p>

她放下叉子，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片刻，就那么盯着他深邃冷沉的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我姓江？不，我或许应该问，你为什么要去看我的名字？”</p>

夏经灼面不改色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好看的人就是做什么都好看，连喝粥吃咸菜都那么儒雅有礼，风度翩翩，瞧瞧他握着筷子的手指，真是优雅极了，单看动作，还以为他在吃西餐。</p>

就是在这样若无其事的背景下，他慢条斯理地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答复。</p>

“飞机长负责任地阅览全部乘客名单，这有什么问题么？”</p>

这是第一句。</p>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p>

他说这句话时抬起了头，带着些隐晦的笑意睨着她轻声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也想问江小姐，你为什么要摸我？”</p>

摸我。</p>

这俩字太有歧义了，不知道实情的人听见估计要以为江嘉年把他怎么样了。</p>

活到三十岁，江嘉年一直是下属眼里的女魔头，副总眼里的眼中钉，到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还是头一回在别人面前处于这样窘迫的局面，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题。</p>

大约是还嫌她不够尴尬，男人干脆放下筷子，看了她一会，又接着说：“你又为什么要抱我？”</p>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其实也是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你摸我、抱我，所以我才看你的名字，看看这个肆无忌惮的女人到底叫什么。</p>

江嘉年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就好像在喝酒一样，喝完了就感觉脑子不清醒，整个人有些发懵。</p>

这男人给她很不好的感觉，她只要一面对他就会很泄气，完全不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连面对林寒屿的时候她都没这样，这男人有毒，江嘉年这样想着，放下果汁站了起来。</p>

“慢用，走了。”她拉开椅子准备离开，转身之前说了一句，“还有，飞机上的事我跟你道歉，那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可以忘记我的名字了，因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p>

语毕，江嘉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路过服务小姐时对方差点撞到她，连忙不断给她道歉，她简短地点点头，继续快步离开，好像要逃避瘟神一样。</p>

夏经灼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桌子对面留下的果汁杯子，手指轻轻擦过唇瓣，无谓而冷清地笑了一下，继续转头盯着窗外的机场停机坪。</p>

隔着一段距离看那里，依然看不到全景，停机坪那样大，每天有那么多的飞机在这里起飞和降落，每一段航线，都像是一种人生，总有起，也终有落。</p>

次日。</p>

雾霾散去，航班恢复飞行，江嘉年特意避开了AP5105次航班的回程，购买了其他航空公司的机票，在头等舱休息室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会议直播。</p>

在悦途旅行，同事的上下关系，应该都还不错。唯一不对付的，就是江嘉年和许欢颜了，偏偏她们俩还一个是总裁，一个是副总。</p>

许欢颜比江嘉年年轻，可以这么快坐到副总的位置，比她当年可是厉害多了。</p>

但这并不是江嘉年不喜欢她的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