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烧烤和篝火晚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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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知青们凑齐了钱和肉票, 去找陆大爷，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又弄来了一头羊。接着是其他还没搬来的知青们也知道了, 闻风而动，他们也集资买了些鸡杂羊杂之类的。</p>

就这么多东西，上百号人，以这帮人的饭量，是不可能够吃的。顾立春只好想别的办法, 他紧急动员大家, 要他们多多弄来青玉米、土豆片、茄子、豆角、辣椒、韭菜之类的蔬菜，反正只要能烤着吃的都不要放过。陈洁他们闻讯也赶过来帮忙, 弄来几大筐馒头，切成片，准备烤馒头片，另外还有鱼和虾。</p>

很快又有人建议，既然有篝火晚会，是不是得准备一些节目。</p>

顾立春想了想, 这帮知青来五场以后, 还没为他们举行欢迎仪式，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这日子就不错。可是问题又来了，肉更不够了，欢迎仪式那就得请所有来五场的知青, 再加上他们自己，三百多人。烤什么羊肉串，炖羊汤还差不多。</p>

于是，他只好再去找陆大爷帮忙, 陆大爷感慨道：“本来只是小打小闹，你这么一弄就弄大了。罢了，我再帮你寻摸寻摸。”</p>

赵志军刚好也在，一听说顾立春要搞个大的仪式，就说道：“你要搞欢迎仪式，是不是还得通知其他科室的同志？领导也得告诉一声吧？”顾立春一想也是，这次是他考虑不周。</p>

赵志军稍一沉思，说道：“这样吧，我去现场指挥他们干活，你去挨个通知领导和各科室干部，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算了。”</p>

顾立春想想这样效率最高，他把现场的指挥工作交给赵志军，自己骑上自行车去通知大家，先通知的白大姐和梁科员，再让他们转告其他人。</p>

至于朱书记和邓场得他自己去通知。</p>

他先去的朱书记家，结果非常不巧，朱书记正和他爱人高副书记吵架。顾立春站在院外，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听着，打算等他们吵完再进去。</p>

顾立春以为朱书记够能说的，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他爱人更能说，嗓门又高又亮，语速快声音清晰，一环套一环，让他无意中搜集了一些社会主义革命夫妻吵架的语录素材。</p>

他们的吵架模式不是那种：“你无情你冷酷你不讲理。”而是这种：“朱卫国同志，我要从根上挖一挖你的思想根源，我要把你脑中传统旧观念的锁链砸断，把你心里封建主义的毒菌清扫干净……”</p>

顾立春：“……”他决定还是默默走开。</p>

顾立春刚要离开，朱书记发现了他，朱书记的脸上流露出一副尴尬而不失领导体面的笑容：“小顾啊，你有工作要汇报啊。”</p>

顾立春立即心领神会，一脸严肃道：“朱书记，我确实有工作要汇报。”</p>

一听到有工作要汇报，高副书记觉得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耽误工作，这是原则问题。</p>

吵架暂时停止，朱书记擦擦额角的汗水，快步从屋里走出来，拉着顾立春就往外走，“咱们边走边说。”</p>

顾立春定定心神，说道：“朱书记，是这样的，应广大职工的强烈要求，我们打算举行五场新职工欢迎仪式。为了节省资源和经费，我们自愿集资，用集体财产买了两头羊，其中看门的陆大爷和基建科赵科长私人捐献一头羊。我们准备在苜蓿地那边举行个烧烤晚会。请朱书记莅临现场，指导我们的工作。”</p>

朱书记笑呵呵地答应道：“好好，是得去指导指导。”</p>

通知完朱书记，顾立春又去找邓场，可是家里没人，办公室也没人。问旁人，他们也都不知道。顾立春转了一圈没找着人，只得打道回府。</p>

他一回到烧烤现场，就发现气氛比刚才更热闹了。继知青们集资弄了一头羊后，家属们因为孩子来蹭饭不好意思，也送了一些馒头饼子蔬菜之类的东西来。</p>

猪场的员工，新来的知青们在赵志军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忙碌着，顾立春一看，这些人被赵志军分成了五个队，流水线作业，有专门串肉的，专门烧烤的，还有端菜的，甚至还预备了一个机动队，负责支援忙碌不过来的小队。</p>

猪场的所有桌椅板凳都利用起来，还从附近的家属区借了一些来，围成一个大圆圈摆放，中间还搭了一个简易的舞台，是用来表演节目的。</p>

白大姐他们还找来了手风琴、胡琴等乐器，留着一会儿演节目用。</p>

东西快准备齐全了，节目还没有。白大姐找到顾立春，让他动员大家报名。</p>

顾立春想了一圈，五场到底有哪些人有文艺细胞。</p>

赵高，确定没有；吴胖，现在还不流行吃播；孟念群应该有，但不方便；陈洁，应该有。</p>

顾立春火速找到陈洁要她出个节目，陈洁不好意思地道：“不是我不支持你，是因为我真的没有表演过节目，我一上台就紧张得要死。”</p>

顾立春鼓励她：“你以后是要当干部的，上台是不可避免的，趁着现在赶紧练。我觉得你的嗓子不错，你上台就闭着眼睛唱，反正一会儿天黑了，大家也看不见。”</p>

陈洁：“……”还能这样？</p>

游说完知青，接着是家属们，大家都互相推脱，他们也不是不想，是真的不太会。意想不到的是，孩子们倒挺积极，杨珠珠一个人报了两个节目，小满和小雨也报了一个。</p>

只有唱唱歌没有舞蹈也没有别的节目，顾立春让大家发挥一下想像力，看看有没有新鲜些的节目。</p>

吴胖自己凑上来问：“顾哥，表演节目的有奖励不？比如说多分五串烤肉啥的。”</p>

顾立春斜眼望着他：“可以啊，你别告诉我，你有节目要表演。”</p>

吴胖说道：“我告诉你，我还有个绝活，我会翻跟头。”</p>

顾立春看了看那简易的舞台，再看看吴胖的体重，不由得有些担心。</p>

赵志军刚好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就笑着说道：“这舞台看着简单，其实结实得很，随便蹦。”吴胖的节目就这么定下来了。</p>

顾立春没想到报节目奖励肉串的消息一传出去，大家踊跃报名。</p>

刚才还愁节目不够，现在是爆满。唱歌的，跳舞的，还有学驴叫学火车鸣笛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p>

顾立春正在登记节目，突然，听到场内又传来一阵惊呼声。</p>

他抬头一看，就见赵高他爸和他哥抬着半头猪来了。</p>

顾立春心里一惊，他没有定猪肉啊。</p>

这时白大姐发现了他，笑着说道：“小顾，新人欢迎仪式不能让你和你老赵自掏腰包，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我们全场干部也弄个集资，凑了一些肉票，用集体财产买了一头猪。”</p>

赵高他爸解释道：“你们应该提前打招呼的，猪肉就剩半头了，不过猪杂还有很多，都给你们，烤着也挺好吃。”这正合顾立春的意。</p>

顾立春谢过白大姐，又问她有没有看见邓场。</p>

白大姐说道：“邓场刚才来过了，这集资的肉票他还出了一半呢。”</p>

顾立春道：“既然来了就好。”现场这么多人，他也不去找了。</p>

登记好表演节目的事，顾立春带着赵高吴胖他们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他们还得改制烧烤工具。</p>

他忙活一会儿，把活交给别人，自己去巡视全场，查缺补漏。田三红和二奶奶他们正在穿肉串，一看到顾立春就喊道：“立春，赶紧去找你舅舅，让他多削点竹签，不够用了。”</p>

因为人多肉少，所以他们就把肉切得很小块，每一根竹签上串得肉也少，这就导致竹签的需求量大增。</p>

顾立春道：“行，我去找舅舅。”</p>

他跑到田红军所在的仓库门口喊道：“舅，竹签削好没？”里面没回应。</p>

顾立春一开门，不由得愣住了，邓场正坐在舅舅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削着竹签。</p>

“邓场，我刚才到处找你，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p>

邓场一边干活一边回答，“外面太吵，这里清静。”</p>

顾立春看看旁边的竹签不太多，也找个地方坐下来，拿起刀跟他一起削。</p>

邓场眉毛一扬，扫了顾立春一眼，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要办迎新晚会的事？”</p>

顾立春嘿嘿一笑，“这是应广大知识青年的强烈要求，顺从民意，临时决定的。”</p>

邓场又道：“应该是你烤肉的香味把他们引过来了吧？这要是传出去，你腐蚀革命青年的罪名要坐实了。”</p>

顾立春一脸委屈：“我这叫做‘辛辛苦苦，犯了错误；埋头苦干，挨了批判。’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吧。”</p>

邓场笑而不语，似乎心情不错。</p>

顾立春继续削竹签，他发现自己使刀的水平不咋地，削得磕磕绊绊的，而且每根竹签的粗细还不相同。</p>

顾立春问道：“邓场，我舅舅去哪了？”</p>

邓场反问：“谁是你舅舅？”</p>

顾立春大致形容了一下田红军的相貌：“他上午一直在这里削竹签，腿脚不太方便。”</p>

邓场回忆了一下，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一进来他就出去了。”</p>

顾立春腹诽道，估计舅舅是吓跑了。</p>

邓场使着一把弯刀削得飞快，他抽空瞥了顾立春一眼，说道：“看来，你这把小刀也有不灵的时候。”</p>

顾立春笑嘻嘻地回击道：“邓场，我是顾小刀，哪里比得上你这把四十米长的大刀。”</p>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p>

顾立春很理解舅舅为啥离开，他也想离开，他抱了一大捧竹签，起身道：“邓场，你慢慢削，我去送竹签。”</p>

他一推门，外面站着赵高、梁科员、刘姐，很明显，他们都听到了屋里的对话，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散去。</p>

一看到顾立春出来，刘姐第一个恢复正常，她接过顾立春手中的竹签，“哎呀，小顾，正急着要用竹签呢。我们先走了哈。”</p>

本来，赵高和梁科员是来支援削竹签的，刘姐是来拿竹签的，现在赵高和梁科员也跟着刘姐离开了。</p>

顾立春转头，邓场仍专心致志地削竹签。他清清嗓子，说道：“邓场，我去前面巡逻一下。”</p>

邓场点点头算是回应，顾立春快步离开。</p>

烧烤晚会已经提前开始了，其实他们中午饭都没吃，算是两顿并作一顿，不过，大家都毫无怨言，他们都在保存实力，等待着一会儿的大战。</p>

十几个炭盆都点上了，每副烧烤架前配备两名厨子。田三红和顾红玉一副烤架，赵志军和二奶奶一副，陆大爷和吴胖占一副，中间是陈洁和孟念群，顾立春也走过去占个位置，他刚坐下，就被舅舅拉了起来：“立春，你得去招待你的那些领导，我来烤，我的手艺比你娘还好。”</p>

顾立春尝过姥姥的手艺，却没尝过舅舅的，有些好奇舅舅的手艺到底如何。他起身把位置让给舅舅，孙厚玉见缝插了进来，笑着说道：“舅舅，我给你打下手。”</p>

田红军和气地笑笑：“行行，你坐这边。”</p>

很快地，十几副烧烤架就被人占完了。顾立春从猪场那边找来十几把扇子，让他们扇风扇火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