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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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辰走后，城西柳屠户来访，商量嫁妆的事情。</p>

待他极为客气，不仅亲自接见了他，还让鲁氏做陪。</p>

柳屠户原本想的就是和余嬷嬷说说情况就罢了，没有想到居然是两位贵夫人接见了他，一时有些坐立难安，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重点上。</p>

后来还是连蒙带猜的，周夫人才明白了他的意思。</p>

原来因为这次他妹妹的亲事，他掏尽了家底也只掏出不到二百两银子，又在族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另凑了三百两，算是凑足了五百两。</p>

可是这与文府所出的两千聘礼相去甚远。</p>

柳屠户是来赔罪的。</p>

“何罪之有？”周夫人叫余嬷嬷替柳屠户倒了杯茶，笑着劝慰他，“小门小户的生活不易，你能有二百两的身家也是不错了。早先我们就说过了，这次的亲事是我们亏待你们，你们不用出嫁妆。”她又叫余嬷嬷递了两张单子给柳屠户，“就是你不来找我，我还得派人去找你呢。这是我给柳氏的，你回去找个先生把这些添到她的嫁妆里边。”</p>

单子里不过是一些布匹绸缎和金银首饰还有些家具，都是按照柳氏平民的身份添置的，并不会违制。</p>

另一份单子是给柳屠户的。</p>

除去这两份单子外，周夫人又另外给了柳屠户五百两银子。</p>

“这怎么能行？”柳屠户拿着这几张轻飘飘的纸，觉得重如千斤。哪能让文府的人又出聘礼又出嫁妆？将来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姓柳的一辈子？</p>

“我说亲家，你就快点收下吧！”余嬷嬷热情地充当传声筒，“第二张单子是给二老的，我们夫人说感谢二老生了这么好的柳娘子，以后柳娘子嫁到风府怕是回家的时候就少了，这些吃的用的还有银子，让二老该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p>

“以后我们就是正经的亲戚，四时八节的都要来回走动。若是你现在就嫌弃我们夫人的礼轻，以后还怎么上你家里走动呢？”</p>

柳屠户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背一抹，将泪水甩到了水磨石地面上。</p>

“俺哪是嫌弃礼轻，是觉得礼太重了！”柳屠户咧着嘴笑。</p>

“既然不嫌弃，那就快收下吧。以后柳娘子嫁过来早早地生个一男半女，比什么都强。”余嬷嬷笑呵呵地将礼单往柳屠户怀里塞。</p>

“您放心好了，以后妹子嫁到风府，肯定会听夫人的话，夫人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柳屠户虽是人长得粗，可是心却挺细，见到文府如此破费，哪里还不懂是什么意思。</p>

见到柳屠户如此明白，周夫人自然欣慰，又与柳屠户说了几句，端茶送客。</p>

等到柳屠户走后，一直未出声的鲁氏说了一句：“是个厚道人啊。”</p>

周夫人缓缓颌首：“能倾尽家财为妹妹成亲的，确实是个厚道人。”</p>

柳屠户倾尽家财，是因为柳氏嫁的是他们平时不能高攀的风府。若是柳氏再嫁依旧是个普通人家，柳屠户还会不会这样做就两说了。</p>

可是这些话，她们两个都没有说出口。</p>

尤其是周夫人，她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为的就是两个儿子和风重华。</p>

大儿子已经出仕，以后就是官府中人，半步也不敢行差踏错。有个风慎这样的姑父，就是一个随时能响的炮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炸那么一下。</p>

如果这个柳氏真的能治住风慎，让他以后不敢胡乱惹事。</p>

就是让她养柳屠户一家子，她都是愿意的。</p>

她不想谈论这件事情，就与鲁氏说起了鲁奇言。</p>

“……现在一大堆候补的都在等着，那么多眼睛看着也不好安排。你姐夫的意思是若不嫌弃就先去太原府做教谕，等回头有机会再慢慢往上提。若是觉得不满意就再等等，后年就是吏部九年大考，总会有位置缺下来的。”</p>

“一府教谕就相当不错了，哪还敢提嫌弃二字？”鲁氏笑容满面，觉得满意至极。</p>

她带着娘家侄子鲁奇言就是想求文谦给安排个官职，原打算是去县学做个学正就行。毕竟鲁奇言只是个举人，没有功名在身。可没想到文谦出人意料地弄到了太原府教谕的位置，这可高出了她的预期。</p>

“你姐夫说，让奇言教书的同时莫忘了功课，先苦读几年，回头参加锁试厅，好歹弄个进士出身。”说到这里，周夫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也知道，每科春闱皆是由大学士监考……”文谦虽是不能得到题目，可是监考官的爱好与习惯他还是能揣摩一二的。</p>

鲁氏颊间的笑意更深。</p>

“我娘家在京城有两间书社，一间给了琦馥做陪嫁，另一间就给姐夫玩好了，平时与人清谈吃酒也都有个去处。”鲁氏从袖底取出一个信箱放到了周夫人面前。</p>

周夫人也不客气，伸手接过。</p>

她若是不收这个礼，只怕鲁氏会不安心。大不了，等将来周琦馥的压箱礼里她这个当姑母的再多添些就是了。</p>

心中也不无叹息，想那鲁氏一门百年前也是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可是后来子弟调零，到了鲁氏这一代，居然只中个举人。</p>

现在，鲁氏的父亲还是泰山书院的山长，等到老爷子去世后……</p>

如果自己不接手书社，只怕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人夺走。</p>

“卫阳来了？”风重华笑吟吟地坐在书房外的小亭中，看着面前的卫阳。</p>

卫阳长相俊美，看起来十分的秀气。他与他母亲长得极为相似，而弄影却更像父亲。</p>

他恭恭敬敬地立在风重华面前，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轻了许多。他有些赧然，因为他并不能达到许大掌柜的要求，学了一段时间，却总是手忙脚乱的。</p>

许大掌柜让他回来向姑娘复命，他就知道自己八成是没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