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唯一可能（现转恶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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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停手！！！你给我停手！！”听到金风狂流中楚晚宁的嗓音，师昧愈发疯狂，目眦决裂，他暴喝怒喝哽咽叱骂无所不用其极。</p>

但是，金光起了又灭，方才灼眼的辉煌刺在瞳孔里，晃着斑驳光点。一切都结束了。</p>

大风止了。</p>

死寂。</p>

面色尸白的楚晚宁立着，形容枯槁的师明净跪着。</p>

灵力渐渐缓熄。</p>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听到远处后山方向，传来轰隆沉闷的地动之声——那，应当就是踏仙帝君的尸骸被裂成粉末的响动。</p>

师昧盯着楚晚宁，诸多激烈的情绪在脸上厮杀征战后只剩了空茫，他的仇恨和惊怒都皲裂了，裂缝里，露出一丝怖惧。</p>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怖惧什么。怖惧能亲手杀掉墨燃的楚晚宁？怖惧未来的路途？怖惧……怖惧什么。</p>

好像已是末日了。</p>

师昧终于喃喃着开口：“……死了？……他……死了？”</p>

“楚晚宁，你杀了他……他曾经在红莲水榭拦在你面前，求我对他动手吧，不要对你……但你竟狠心杀了他……你竟狠心……”</p>

怖惧到最后又成了狂笑，尽管他并没有任何想笑的意思，但他就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木烟离在身边哭了，不住地劝他：“阿楠……够了……够了……”</p>

师昧只是长笑，笑着笑着，眼泪淌落两行，金色的，落在地上。</p>

“他死了。踏仙君死了……很好，结束了。楚晚宁，你输得起，你绝情，你玩得起。”</p>

楚晚宁站在原处，没有任何的表情。</p>

他像是一具尸体，他就是一具尸体。</p>

“师尊，是我小看了你。”</p>

师昧的嗓音颤抖着。</p>

“你比我想象的要狠的多。”</p>

楚晚宁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最后的热。</p>

他曾以为墨燃已经离开了人世，但前一刻他又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缕魂魄与一具身躯同在，还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墨微雨。</p>

可他把这个碎片也捏成了灰。</p>

是，他是绝情，他无可辩驳。</p>

那个少年，那个青年，那个男人，那个会笑会恼，或完整或残破的爱人。那个世上唯一不惧他，尊重他，包容他的爱人，那个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他挡住灾劫的爱人。</p>

那个代替他，被八苦长恨花吞噬的人，代替他，成了残暴之君黑暗之主的人。</p>

在十六岁未满的那年，就付出了仅有的一切，保护了他的傻瓜。</p>

再也回不来了。</p>

“下雨的时候想救更多的蚯蚓呀。”</p>

“师尊，梨花白，请你喝。”</p>

“我给你的拜师礼很丑……很丑很丑很丑。”</p>

晚宁。我想你了。</p>

他曾笑吟吟地学着写，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p>

“要报恩，不要记仇。”</p>

可是尸山血海里，他浮沉了两辈子。</p>

不要记仇……不要记仇……</p>

“我也没什么野心，学好了法术，等遇到事情，能多救点人就好啦……”</p>

那是墨燃年少清醒时，认认真真对楚晚宁说过的心愿。</p>

他那时候曾无比殷切地希望，要是更多的人活着就好了。</p>

他在堕为踏仙君之前，曾是那样努力而执着地热爱着每一个美好的生命，甚至愿意付出灵魂去感恩、去保护善待过自己的每一个人。</p>

“虽然我很笨，但我会尽力学的，尽力了，师尊就不会怪我蠢了吧，哈哈。”</p>

记忆里那个少年挠头笑着，就这样与楚晚宁示软，那时候他灿烂的酒窝里仿佛载满了梨花白，一生从此醉。</p>

楚晚宁闭上眼睛。</p>

手，终于颤抖起来。</p>

模糊与晕眩中，仿佛有一阵清风拂面，亲吻着他湿润的眼睫。他好像听到踏仙君的声嗓，难得的低缓又温柔，那声音抚过耳廓，在他鬓边轻叹：</p>

名声，心愿，鲜血，骨肉，心脏，灵魂，尸首，残灰。</p>

对不起，我有的只有那么多，都献祭了。</p>

我尽力了。</p>

晚宁，你自己要好好地……</p>

他蓦地睁眼抬头，凤目里已是氤氲一片，在这虚渺之中，他好像真的看见了踏仙君的那缕魂灵浮在眼前，眉目温柔英俊，笑容既是快乐又是哀愁。</p>

“墨……燃……”</p>

那本该如寒梅般纯澈的魂魄散发着莹莹辉光，他俯身拥住他，亲吻他，从他伸出的手掌里漏过，最后在他的怀里昙花般四散。</p>

“不好了！！”</p>

蓦地有天音阁的弟子冲进来，火烧眉毛地仓皇喊道，“不好了！！”</p>

木烟离是这屋里唯一还算冷静的，她含泪回头，厉声道：“知道踏仙君那边出事了，别——”</p>

“什么？”那弟子一愣，随即不明所以地跺脚道，“不是踏仙君！是山脚下啊！上下修界的所有门派，一起攻上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