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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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堂里人来人往，死生之巅的弟子们三五成群地都在吃饭，楚晚宁拿漆木托盘端了几个菜，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p>

以他为核心，周围二十尺内，渐渐空无一人。</p>

没人敢和玉衡长老坐得太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甩出天问就是一顿狂抽。楚晚宁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这点，不过他不介意，冷冰冰的一个美人坐在那里，斯斯文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p>

不过今天，不太一样。</p>

墨燃是他带来的，自然得跟在他身边。</p>

别人怕他，墨燃也怕，但好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楚晚宁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厉害。</p>

尤其是初见之后的畏惧渐渐消退之后，前世对楚晚宁的厌憎，就慢慢地浮现出来。楚晚宁再厉害又怎么样？上辈子还不是死在了他手里。</p>

墨燃在他面前坐下来，镇定自若地嚼着碗里的糖醋排骨，嘎吱嘎吱地咬着，很快骨头吐成一座小山。</p>

楚晚宁忽然一摔筷子。</p>

墨燃一愣。</p>

“……你吃饭能不能别吧唧嘴？”</p>

“我嚼骨头，不吧唧嘴怎么嚼？”</p>

“那就别吃骨头。”</p>

“可我喜欢吃骨头啊。”</p>

“滚旁边吃去。”</p>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有弟子在偷眼看他们了。</p>

墨燃忍着把饭盆扣在楚晚宁头上的冲动，抿着油光光的嘴唇，过了一会儿，眯起眼睛，嘴角揉出一丝甜笑。</p>

“师尊别喊的这么大声嘛。让别人听见了，岂不会笑话我们？”</p>

楚晚宁一向脸皮薄，果然声音轻了下来，低声说：“滚。”</p>

墨燃笑得直打跌儿。</p>

楚晚宁：“………………”</p>

“哎，师尊你别瞪我，吃饭吧，吃饭。我尽量小点声。”</p>

墨燃笑够了，又开始装乖巧，啃骨头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p>

楚晚宁吃软不吃硬，见墨燃听话，脸色稍微缓和，不再那么苦大仇深了，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着自己的青菜豆腐。</p>

没安分太久，墨燃又开始作了。</p>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总之这辈子看到楚晚宁，就想作天作地，惹人家生气。</p>

于是楚晚宁发现墨燃虽然不大声嚼吧了，但是，他开始拿手抓着排骨吃，吃的满手油腻，酱汁发亮。</p>

楚晚宁额角青筋暴起，忍。</p>

他垂下睫毛，不去看墨燃，自己管自己吃饭。</p>

不知道墨燃是不是因为吃的太开心，太忘形，一个不小心，把啃完的骨头丢到了楚晚宁的饭碗里。</p>

楚晚宁瞪着那块狼藉狰狞的排骨，周遭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冷冻。</p>

“墨燃……！！！”</p>

“师尊……”墨燃颇有些惶恐，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个……呃，我不是故意的。”</p>

才怪。</p>

“……”</p>

“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夹出来。”</p>

说着真的就伸出筷子，嗖的插到了楚晚宁的碗里，迅速挑走了那块排骨。</p>

楚晚宁脸色铁青，好像快恶心地昏过去了。</p>

墨燃睫毛簌簌，清秀的脸上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委屈：“师尊这是嫌弃我？”</p>

“……”</p>

“师尊，对不起嘛。”</p>

罢了。</p>

楚晚宁心想。</p>

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p>

他放弃了召唤天问把墨燃抽一顿的冲动，但食欲已经一扫而空，起身道：“我吃饱了。”</p>

“哎？就吃这么点儿啊？师尊你碗里都没怎么动过呢。”</p>

楚晚宁冷冷道：“我不饿。”</p>

墨燃心里都乐成一朵花儿了，嘴上仍然甜甜的：“那我也不吃了，走，咱们回红莲地——咳，红莲水榭去。”</p>

楚晚宁眯起眼睛：“咱们？”他眼神中颇有嘲讽，然后说道，“谁跟你咱们？长幼尊卑有序，你给我好好说话。”</p>

墨燃嘴上应的勤快，眼睛笑眯眯地弯着，乖巧懂事又可爱。</p>

然而此人心里却在想，长幼尊卑？好好说话？</p>

呵呵，如果楚晚宁能知道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就应该清楚——最后这世上，只有他墨微雨才是尊。</p>

楚晚宁再是高贵冷傲，不可一世，最后还不是他靴底的一块烂泥，要靠着他的施舍，才能苟且地活下去？</p>

快步跟上师尊的步伐，墨燃脸上仍挂着颇为灿烂的笑容。</p>

如果师昧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楚晚宁就是那根卡在他喉咙里的破鱼刺，他要把这根刺拔出来捏碎，或是咽下去，被胃液腐蚀。</p>

总之，这一次重生，谁他都可以放过。</p>

却绝不会放过楚晚宁。</p>

不过，楚晚宁好像也没打算轻易饶了他。</p>

墨燃站在红莲地狱的藏书阁前，看着五十列十层高的书架，以为自己听错了。</p>

“师尊，你说……什么？”</p>

楚晚宁淡淡地：“将这里的书全都擦一遍。”</p>

“……”</p>

“擦完再登记造册。”</p>

“……”</p>

“明日一早我来检查。”</p>

“！！！”</p>

什么！！！他今晚要留宿红莲地狱了么？？</p>

可是他还跟师昧约好了，晚上让师昧给自己换药呢！！！</p>

他张了张嘴想要讨价还价，可是楚晚宁懒得理他，宽袖一挥，转身去了机关室，顺带还高冷地关上了机关室的门。</p>

约会泡汤的墨燃陷入了对楚晚宁深深的厌弃当中——他要把楚晚宁的书都烧掉！！</p>

不！</p>

脑筋一转，他想到了一个更损的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