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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三岁大的李梦娥,却娇声嚷嚷着府里的下人把他那院子池塘里的锦鲤都换掉,要改成养鲫鱼。</p>
“祖父要喝鲫鱼豆腐汤,他白天喝不到,晚上做梦都伤心哭啦!以后院子里养了鲫鱼,想什么时候喝都可以!”</p>
大人们听到这话,皆是偷偷暗笑。</p>
李右相脸上怪害臊的,但也不至于跟个三岁小孩过不去,心里反而觉得熨帖,对这个年幼的嫡孙女很是喜爱。</p>
比起乖巧文静的孩子,他其实更偏爱活泼外向些的小丫头,就算娇蛮凶横一点也没什么,反倒更让人觉得有几分老妻的影子,甚是可爱。</p>
于是,哪怕鲫鱼这种东西并不适合出现在丞相府里作为观赏鱼,李右相还是任由李梦娥指挥下人们当真把锦鲤给换掉了。</p>
封左相来右相府里做客,发现他院子里养的鱼跟其他院子里的不一样,还特地嘲笑过他的审美。</p>
李右相并不当回事,嫡孙女的心意他懂个屁。</p>
但自从老妻去世后,他就很少喝鲫鱼豆腐汤了,因为无论再好的厨子,始终做不出来老妻当年的味道。</p>
久而久之,这一池子的鲫鱼也就被遗忘到了脑后。</p>
只有右相府里的园丁们,每一年都还勤勤恳恳地遵循着小小姐幼时的要求,不断地投入新的鲫鱼苗。</p>
这会儿,十六年前的往事猝不及防涌进脑海,让李右相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突然又想喝鲫鱼豆腐汤了。</p>
今日,右相府中的午膳注定让人味同嚼蜡,李家大房的夫妻俩根本就一点都吃不下饭。</p>
厢房中的李大夫人靠着床柱直哭,“你说说,梦娥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老天爷是觉得还惩罚得不够吗?”</p>
对于这个曾经宠爱过的女儿,她可谓又恨又怨又痛心。</p>
她怨恨李梦娥不争气,做出那些荒唐事来,让她丢尽脸面抬不起头来,最终在极度气愤与失望之下选择放弃她自生自灭。</p>
可每当真的听到对方现在过得如何凄惨,她却又忍不住为之伤神落泪,到底做不到狠心不管不顾,便私下半睁着眼放任李梦纾拿钱去接济对方。</p>
偶尔路过有间药馆,李大夫人总是会为李梦娥的现状揪心,可想起她之前犯的事,又忍不住怒火冲天。</p>
但自从李右相改变之后,整个李家的气氛便也默默地发生了变化。</p>
李大夫人也开始反思自己做娘的失败,对小女儿的挂念日渐增长,却又只能默默地远远看着她。</p>
李家大爷心里也不好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道:“到底是亲骨肉,此事不能放任不管。”</p>
“先请示一下父亲吧,这次不论他作何回应,我定据理力争,不再退让。”</p>
李大夫人这才止住了眼泪,眸带希冀地看着他,连连点头。</p>
两人就要去找李右相摊牌,却在他院子里扑了个空。</p>
小厮摇摇头道:“相爷刚才未曾用膳就出府了,也没说去哪儿。”对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一声不吭地就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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