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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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杂役虽然是大都督府上的，可薛怀瑞刚立新府，鸿宝这大总管也是兢兢业业的，杂役并没养出来鼻孔朝天的脾性--这也是唯一让薛怀瑞庆幸的。</p>

大都督府的杂役当即停下车来，由程庭山把玩。</p>

不想，真让程庭山发现了一块好铁料。</p>

原来在廖廷打造大刀的铁匠，虽然也是世代操持着这门营生，却也是世代只与锄头、犁耙为伴，唯一打造的和兵刃挨边的东西就是菜刀和柴刀。有人到他的铺子售卖矿石，有几块料材，他却是如何也熔不掉，却又分明知道这料材并非石头。</p>

这要是稍微明白一点的铁匠，便知道自己遇到好料了。这却是个糊涂的村匠，非但不喜，反而发愁。只觉着自己花钱买了不当用的废材，他原看着这料同样大小却沉上三分，还想着打出来的东西也能多卖上三五大钱。如今却连熔都熔不掉，岂不是烂在了自己手里。</p>

恰好有人出钱立庙，原本给天王老爷铸兵刃这等大事，是落不到他头上的，赶巧了当时乱世渐起，稍微有点名头的铁匠，都叫衍国公府圈去了。一时间这村匠竟然成了大头，这笔买卖便着落在了他的头上。</p>

村匠听了立庙之人的要求，越发高兴，铸造的时候，直接便将被他当做废材的几块铁料一块的铸进了刀身上。</p>

这也是吴笑烟用那大刀前后不过半月，若是用的时间长了，怕就是要出问题了。</p>

不过，这些原委此时薛怀瑞与程庭山是并不知道的。程庭山只说从大刀中取出了几块好料，如今已经以这几块料为基，打了一柄大斧出来。</p>

“程某不知，原来大都督还喜用大刀？”</p>

薛怀瑞的常用兵刃有二，一是一杆七十二斤的亮银枪，另一则是近战所用的腰刀。</p>

“实不相瞒，原先的大刀并非我用的，乃是我的……”本该是称呼吴笑烟为“爱妾”的，但薛怀瑞觉得这称呼实在是对吴笑烟有些侮辱，一时竟然说不出口来。</p>

“难不成……是那位女中豪杰血娘子所用？”</p>

“正式血娘子的。”薛怀瑞点点头，“说出来也不怕程将军笑话，那大刀本是放在行李车上放着的，因是女眷的行礼，却被家中的管事以为放错了行礼，擅作主张。我愿以一百两买下程将军新铸的大斧。”</p>

这事说起来完全是大都督府家仆的错误，程庭山捡漏得宝，薛怀瑞虽然是失主，但也是他自己管理不当。</p>

这事情到如今可谓是十分不好处理，其实薛怀瑞干脆表示宝与有缘人反而更能结好程庭山。可那想法根本就没在他脑海里出现过，他只想着寻回心爱之人的兵刃。</p>

程庭山笑了笑：“大都督不看看兵刃的好坏，便要开口买吗？”</p>

“程将军在铸造的威名不下于在战阵上的啊。”</p>

这下程庭山笑得越发开心，大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大都督稍待，我这边叫人将大斧拿来。”</p>

少倾，两个程府的大汉家丁将那大斧抬来了：大斧柄长丈余，宽有六寸，两面开刃，前有尖镦却是又能做戳刺之用。原来的大刀污沉粗糙毫无灵气，一看便知该是与泥胎木塑为伴的。这大斧却森冷血凉，一见便知道乃是杀气一件，胆小的怕是看一眼便要被吓得一个哆嗦。</p>

“这斧重一百零三斤，比之原来的刀轻了些许，可依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重兵。”程庭山叹了一声，“兵器虽好，可寻常兵将不得用，还是物归原主吧。至于那一百两银子，大都督莫要再提，能让这神兵自我手中出，已经让在下欣喜万分了。”</p>

“多谢程将军。”</p>

“只是可惜……”</p>

“？”</p>

程庭山摆摆手：“在下一时想岔了，就不说出来与大都督笑了。”</p>

薛怀瑞谢过程庭山，回去的路上，却大概猜测了出来，程庭山那可惜的是什么。</p>

一柄好兵刃，自然是在战阵上立威，才能显其威名，吴笑烟固然是血娘子，但以薛家如今的状况，还能有让这大斧再见天日的一天吗？</p>

原本已经想好了，就让吴笑烟在后方呆着，此时此刻薛怀瑞却又犹豫了--他本是个果决人，也只有事关吴笑烟的时候，才让他总是举棋不定。</p>

回到大都督府，薛怀瑞便自己取了那大斧，一路扛进了闲云雅居。</p>

一路上的婆子、婢女，瞧见银光闪闪的大斧，无不惊骇莫名。甚至还有人一路跑去了富贵雍容告状，言道大都督举了柄斧子，一路杀进闲云雅居，要砍了吴姨娘。</p>

“什么？！”孙嬛一听，顿时大惊。</p>

跪在地上的乃是富贵雍容的粗使婆子，见孙嬛这模样，越发的指天画地赌咒发誓道：“那是老奴亲眼所见，那斧子比大都督却还要长大出尺多，凶神恶煞的骇人至极，老奴一眼看去，险些被银光闪瞎了眼睛，真是不知哪里来的凶器！大都督就扛着那斧，径直朝闲云雅居去了，不是去要吴姨娘的性命，又是为甚？！”</p>

“来人！讲着多嘴多婆子拉出去张嘴！”这却是秦嬷嬷大声呵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