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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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雅宜去了顾家宅子。</p>

出了当年那事，温明庭如今也是深居简出，除了偶尔跟关系比较亲密的人聚一聚，除此外便就是在家里诵经念佛，或者再到庙里去抄抄经文还愿。</p>

当然，偶尔温明庭手执佛香跪于蒲团之上，看着立于头顶三尺处的佛祖神明，总会在心里奢望兴许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朝一日，它能让阿纾回来。</p>

人总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真正去醒悟，于温明庭来讲，这个代价来的太沉重了些。</p>

她这辈子甚至偿还不起，因为她身为顾家的儿媳，哪怕内心对当初凉纾的事情悔恨不已，却也没办法任由自己的儿子顾寒生这一辈子就这样了。</p>

斯人已逝，他终归是要结婚生子的。</p>

阿纾那里，就让她死后或者是下辈子再去当牛做马偿还吧。</p>

因着温明庭跟陶家这几年的关系都还不错，每逢大节日都还互相有走动，所以陶雅宜匆匆赶来时，管家梁清没多说就请她进来了。</p>

正是吃过午饭半小时后。</p>

梁清知道老太太有意撮合这陶家小姐跟寒生，虽然梁清知道这事任重道远，但寒生如今不年轻了，终身大事始终得考虑。</p>

想至此，梁清叹了一口气。</p>

若他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也就算了，偏偏生在顾家，是好也是不好。</p>

陶雅宜听闻梁清叹气，有些草木皆兵地发问：“清姨，是出了什么事吗？”</p>

梁清摇头失笑，“没事，就是感叹一句，”她带着陶雅宜穿过院子，一边说，“想不到你今日会来，吃过午饭了吗？”</p>

“……已经吃过了。”陶雅宜说。</p>

“行，只是老太太这会儿怕是还没时间，她诵经得一个小时呢。”</p>

温明庭每天午饭后都会诵经一小时，然后再午睡，这个习惯这几年来雷打不动。</p>

客厅里，梁清给陶雅宜倒了水，又拿了些吃食出来，这才坐下跟她闲聊。</p>

但陶雅宜都有些不在状态，脸色也差。</p>

虽然她极力表现出镇静，可梁清还是看出来了她的坐立不安，梁清不比温明庭那样不问世事，对于现如今陶家在商界的处境她略知一二。</p>

梁清没有先开这个口，只陪着陶雅宜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p>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梁清重新去沏了一壶茶，这才去找温明庭。</p>

按照往常，温明庭这个时候差不多是要午睡，今日听到梁清说陶雅宜来了，便换了身衣服出去。</p>

路上，温明庭还在幽幽感叹：“好两个月没见到寒生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忙什么，连雅宜都知道来看看我，他……”</p>

梁清跟在她身边说，“再给他些时间吧，现在的状态也比刚开始好太多了，只是太太，我最近听说陶家出了些事情，都是商界上的，那孩子这个时候来恐怕……”</p>

闻言，温明庭一怔，“先看看再说吧。”</p>

客厅里，陶雅宜见到温明庭从偏厅过来，她立马站起来，“温姨。”</p>

温明庭笑眯眯地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坐下。</p>

她眉眼含笑地上下瞧着陶雅宜，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一副慈爱长辈的样子，就算是看出来陶雅宜脸色不太好，神态憔悴也没事先戳破。</p>

上了年纪的人，又经梁清一提醒，便立马就能知道如何才能不先给对方搭桥。</p>

温明庭照例是询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家里父母好不好等，陶雅宜都一一答了。</p>

这样一来一回，温明庭觉得差不多了，便问起陶雅宜在顾氏的工作。</p>

顾寒生不常回来，只偶尔几个电话，跟她偶尔寒暄几句日常也是不痛不痒地，带着疏离感，就更加不会提起其他一人半物。</p>

而说到这里，陶雅宜瞬间就止了口，脸色也变了，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很是可怜见的：“温姨，我前些日子就已经把工作辞了。”</p>

温明庭倒是有些惊讶，可也不算意外，她问：“是做的不开心？”</p>

陶雅宜摇头，“不是，”</p>

可接下来谁都没想到，陶雅宜竟然直接起身跪在了温明庭面前，再抬头时，眼泪已经滚了下来，“温姨，实不相瞒，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您救救我们陶家吧。”</p>

场面有些失控，温明庭也愣住了，起身去搀扶她，“你……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就……有什么话快起来说。”</p>

但陶雅宜摇头，一边流泪一边说，“温姨，我不起来，我父亲母亲这些日子其实很不好，公司里现有的项目全都停滞了，也没有哪家企业敢跟我们合作，如果再没有办法，就只能宣告破产……”</p>

温明庭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倒是没第一时间说话。</p>

陶雅宜又说：“我知道您想撮合我和顾先生，从头到尾是我们陶家高攀，我很喜欢顾先生，也很感谢温姨您喜欢我，但温姨……”</p>

“我想去求顾先生，但我根本就见不到他，只能来找您，您帮帮我们家吧，我不想我爸爸的心血被毁……”陶雅宜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流淌的泪水，有些泣不成声：“顾先生从来没喜欢过我，从今以后，我也再不奢望了。”</p>

倒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p>

温明庭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顾寒生工作上的事她也从来就不过问，但她还是从陶雅宜这些话里听出来了些东西。</p>

她脸色并不太好，梁清扶着她缓缓坐回沙发里，温明庭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寒生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情干什么，商场如战场，结友不结仇才对。”</p>

陶雅宜吸了两口气，垂着视线，透明的眼泪从眼眶里砸下来，“是我，是我太痴心妄想了，”她两步过去抓着温明庭的手，梁清在一旁看得皱了眉。</p>

只听陶雅宜说，“温姨，您帮我去求求顾先生吧，我们陶家不能就这么毁了。”</p>

……</p>

温明庭最后还是有些不忍心，没答应陶雅宜，但也没让她就这么离开。</p>

只说会尽力帮她问问。</p>

虽然这事温明庭肯定站在顾寒生那边，可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是想弄清楚。</p>

寒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黑白的黑心商人，这点她还是有自信的。</p>

温明庭给顾寒生打电话是在八月三十一日晚上的九点钟。</p>

不知怎么的，温明庭听出来顾寒生今晚心情挺不错的，跟她说话时，话语里似乎都隐藏着浅浅的笑意。</p>

此时，他靠着院子里一棵三米高的庭院榕，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秋千那儿，眼里浸润着笑，语气也很温和，他对电话里道：“嗯，没有在忙工作，最近都挺好的，您呢？”</p>

电话那段的温明庭，眼睛蓦地有些湿润，这几年她真是难得见这男人有这样发自内心的放下一切的时候。</p>

她点头，悄悄地伸手按了按眼角，“我也好，有你清姨陪着我，我们都挺好的。”</p>

那边，凉玖玖抓着秋千的绳子，回头冲曲桉说：“曲桉曲桉，你重一些，太轻了，我都荡不起来！”</p>

曲桉好像有些不情愿，说，“玖玖小姐，荡太高小心摔跤呢，”顿了顿，曲桉又连忙呸呸呸的，似乎在懊悔刚刚说了这么晦气的话。</p>

但凉玖玖根本就不怕，她晃荡着双腿，有些不依不饶，“没事呢，曲桉，好曲桉，你就让我荡得高些吧，我会抓的很稳的，我保证……”</p>

秋千荡得更高了，凉玖玖清脆的笑声也更加清晰地传了过来。</p>

顾寒生没抑制住嘴角的笑意，电话里温明庭问他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又说怎么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p>

男人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叉在腰上往一旁走去，离她们更远了些方才回道：“没什么，电视节目而已，”他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低声抱歉道：“这些日子没顾得上回老宅看您，改天我再回去，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p>

温明庭赶在他挂电话的前一秒叫住他，“儿子，”</p>

“您说。”</p>

“今天……雅宜来找我了，她说了些话，妈就想问问，你们之间……”</p>

顾寒生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说，“妈，您别掺和这些事了，我跟她不会有任何关系，您放心，我不会拿您在乎的顾家开玩笑，但以后请别在这些于我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上操心了，不管是什么陶家小姐李家小姐，在我这里都不可能。”</p>

“那，陶家的事，是真的吗？今天雅宜说的那些，陶家面临破产……是怎么回事？”</p>

“嗯，是真的。”倒是没想到，顾寒生回答得异常干脆。</p>

“是出什么事了吗？妈不要干预你，我只是觉得顾家和陶家的交情，应该还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能不能——”</p>

“妈，这件事我有自己的考虑，陶家我势在必得，商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所谓的交情不交情，您费心，请您别再跟陶家往来。”</p>

听筒里，嘟嘟的，那边电话已经被挂了。</p>

温明庭坐在沙发里，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p>

曾经她跟他说，让他跟阿纾离婚，让他不要跟阿纾在一起。</p>

如今，他也跟她说，不要再跟谁谁往来。</p>

第二天一早，是梁清给陶雅宜打的电话，转达的温明庭的话。</p>

整个通话过程仅仅只有三分钟，梁清最后说：“……陶小姐也知道这些年老太太跟寒生的关系十分僵硬生疏，那事她帮忙问了，但她做不了主，你再自己想想办法吧。”</p>

在温明庭这里，陶家的事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p>

陶雅宜大概也懂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温明庭跟顾寒生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些，她自然不愿意为了一个陶家重新将这段母子关系闹僵。</p>

跟顾寒生比起来，她陶雅宜算不得什么。</p>

至此，温明庭算是，彻底放弃她了。</p>

陶雅宜心里难受得像无数针尖在刺，一个个细小的洞戳在心脏上，红色的血汨汨地往外冒，清晰又尖锐的痛瞬间就弥漫了全身。</p>

她还是觉得自己委屈。</p>

她觉得命运好像从来就没有公平过。</p>

从前那个那么不堪的女人能成为他的顾太太还被他放在心上，而现在这个突然间冒出来还带着孩子的女人也能被他如此对待，陶雅宜觉得心头堵极了。</p>

她们又是凭什么呢？</p>

陶雅宜擦掉眼泪，穿了衣服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吃。</p>

她一路赶往零号公馆，他这些日子都没去顾氏，肯定是在这里陪那个女人，她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那样对她那样对陶家。</p>

他们陶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p>

天光尚早，因着陶家的事情暂时还未定性，只是处在危机阶段，零号公馆的安保亭见陶雅宜来，多问了两句也就将她放进去了。</p>

陶雅宜一路将车开到零号公馆主楼门口，别墅门口早已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那儿，陶雅宜不敢明目张胆，只将车往前开，将车子停在稍远的路旁，随后才下车朝这边走。</p>

但她还没走近，就见那扇铁艺雕花门缓缓开了。</p>

很快，有个小女娃蹦蹦跳跳地从里面出来，快速地朝车子跑去，她后面，女人的声音无奈又心惊：“凉玖玖，你慢点儿成吗？如果我跟你说，学校等于监狱，你还愿意去吗？”</p>

小姑娘很快回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陶雅宜所在的方向，陶雅宜默默地将身子藏在一株法国梧桐后面，粗壮的树干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身体。</p>

凉玖玖很认真地看着凉纾点头：“妈妈，就算是那样，我也很愿意去学校的。”很快，她又用很尴尬的表情补充了一句：“真的不能再当你跟顾叔叔的电灯泡了！”</p>

“……”</p>

凉纾听完有一阵无语。</p>

很快，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后，那被西装裤包裹得修长紧实的腿径直朝小姑娘迈去，凉玖玖被顾寒生一把抱起，她双手环着顾寒生的脖子，贴着他的脸，笑的一脸狡黠。</p>

“顾叔叔，你要加油呀。”</p>

小姑娘的悄悄话讲得连凉纾都听不到，更加不要说站在这边的陶雅宜了。</p>

凉纾眉头稍微拧了下，两步上前，语气有些不太好：“玖玖，下来，你不知道你顾叔叔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吗？”</p>

她将玖玖抱了下来，顾寒生刚想开口，却收获了凉纾一记略冷漠的目光，“顾寒生，你也是小孩子吗？简直是胡闹！”</p>

顾寒生脸色如常，眼底揉着笑，看着她脸眼皮都不曾动一下。</p>

司机早已将车门打开，凉玖玖先坐进去，随后她双手扒在车窗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凉纾，冲她眨了眨眼睛，“阿纾，别生气，都是顾叔叔不对啦，快送我去学校吧。”</p>

凉纾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头，“坐好，别乱动。”</p>

“哦。”</p>

她转身看了两眼顾寒生的脸色，发现他除了唇上没什么血色外，前天地方也看不出来什么。</p>

顾寒生上前，脸色温和，“她很轻，我没什么事，咱们走吧。”</p>

凉纾看了眼紧闭的车窗，压低了声音，“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妥协了太多，但我不想让人知道玖玖跟你有一点关系，这会对我跟她造成困扰，行吗？”</p>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自若地笑了笑，“我答应你。”</p>

……</p>

九月初，陶家走投无路，顾氏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收购的建议，陶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顾氏给了陶家一丝曙光的同时也给了陶家重重一击。</p>

九月中旬，陶氏收购案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顾氏的商业版图进一步扩大。</p>

不少知名的商业杂志和电视台都邀请顾寒生前去做客访谈。</p>

时倾每天拒绝都拒绝不过。</p>

顾寒生回到顾氏坐镇，公司里的某些谣言彻底不攻自破，兴许是他最近心情都还不错，他甚至答应了一家高端杂志的采访。</p>

采访当日，那家杂志的工作人员早早地就来等着了，采访的地点就在顾氏大楼。</p>

可眼看着就到约定的时间点了，不说顾寒生，对方连时倾的影子都没见到。</p>

这些人还不知道，此刻，网络上已经因为某条热搜炸开了锅。</p>

#顾寒生私生子#和#顾寒生新欢#这两个话题高居第一、第二。</p>

标题一：顾氏集团董事长私生子曝光，或为死去的前妻所出。</p>

标题二：顾氏集团董事长顾寒生新欢曝光，或早为其诞下一女。</p>

消息是在毫无征兆下曝光的，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爬到了热搜榜第一，因为这件事，微博服务器险些崩溃。</p>

一时之间，全网都在疯狂吃瓜。</p>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组图片，身形高大而挺拔的男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娃，嘴角抿开暖暖的笑意，跟平常大众眼中的顾寒生相差甚远。</p>

还有这孩子亲昵地贴着他的脸时的样子，他低头摸她头发的样子。</p>

这些画面里，顾寒生无一不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形象，而某一张图里，还出现了一个女人的侧影。</p>

有些事描述起来，可能稍显夸张，但事实本就是这样。</p>

这些年，顾寒生本人十分低调，鲜少出现在公众眼里，但他人低调但存在感却不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