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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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纾一脸愤然，死死盯着他，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几乎要将掌心那块皮肤给戳破，她严冷道：“陆瑾笙，那是我女儿！”</p>

然而陆瑾笙却不以为意，他脸色跟表情都没变过，淡淡却不容置喙地开口：“阿纾，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如今还没结婚，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你都不具备养那孩子的条件。”</p>

“更何况，”陆瑾笙微微一顿，笑了，“你是争不过的。”</p>

还处于盛夏，但凉纾就是觉得冷。</p>

她有些麻木了，但眼里依旧带着些微不理解，她叫他的名字，说，“玖玖好歹是大哥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忍心利用她？”</p>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凉纾立马苦涩地扯了扯唇，视线斜向一方，盯着那块合写着陆子安跟沈璐名字的墓碑，“我忘记了，你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陆家你都能下得去手，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p>

可陆瑾笙却不以为然。</p>

他看着凉纾那张依旧绝色的脸蛋，嘴角的笑意隐隐扩大，“我是一个记仇的人，阿纾，我能记你那么多年，同样的，陆家也不例外。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若是能在我身边那很好，若是不在，那孩子我也会好好替陆子安养着，毕竟……兄弟一场。”</p>

“陆瑾笙，你还是人吗？”</p>

陆瑾笙薄唇抿了抿，他抬手抚上女人没什么血色的脸，缱绻地看着，“阿纾，我是人还是恶鬼，在你。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p>

凉纾仰头盯着他的模样，某一个瞬间，她有些被惊到。</p>

陆瑾笙依旧是陆瑾笙，但他又不像他了，她好似看到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p>

病入膏肓……凉纾惊于自己会用这样的词。</p>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又攥，“我考虑考虑，但玖玖若是知道她的身世了，陆瑾笙，我一定杀了你！”</p>

他笑笑，“她可以叫我小叔，当然，最后的结果我更希望她能换个称呼。”</p>

凉纾闭了闭眼，转身往陵园大门走，步履有些匆忙，在转角处甚至差点儿因为踩空栽在一棵低矮的常青松上。</p>

那动作看的陆瑾笙眼神眯了眯。</p>

他盯着女人纤细的背影，只静静地盯着，也不着急追上去。</p>

……</p>

陆家陵园入口。</p>

江助理抱着一路挣扎大哭的玖玖一路从里面出来，他没什么照顾小孩的经验，却也觉得小姑娘好像哭得有些可怜了。</p>

他确保她不会从自己手里挣脱，便放慢了脚步，拧期眉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语气有些严厉冷肃：“别哭了。”</p>

玖玖一停，下一秒哭得更加大声。</p>

江助理眉头拧的更深。</p>

玖玖也不管平常凉纾的教养了，伸出五指一下在江助理脖子上划出清晰的指印，嘴里叫喊着：“我要阿纾，我要阿纾，你是坏人，你是坏人！”</p>

“那个叔叔也是坏人，他抓了阿纾……”</p>

她就这么一路闹着。</p>

江助理没有法子，不管自己脸上脖子上被这小姑娘抓了多少道无伤大雅的口子，抱着她一个劲儿地往外头走。</p>

快到陵园入口时，玖玖望着他们走来的这一路都还没有凉纾的踪影，她一下子就慌了。</p>

哭泣声一下就收拢了，只余下红红的眼睛还在不停地往外挤出泪珠，她抽噎着对江助理说：“你要卖小孩儿吗？我不值钱的，我不值钱，这世界上只有阿纾爱我，你要是把我卖了她会很伤心。”</p>

“……”</p>

江助理无语，不过真是难得她还能不卡壳地将这段话说完整。</p>

不过他听命于陆瑾笙，他自然不会跟这个小孩子解释什么。</p>

但江助理又哪里知道，他刚刚出了陆家陵园，就在门口见到顾寒生。</p>

而玖玖整个人焉兮兮地待在江助理的怀中，乍然一见到顾寒生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朝顾寒生所在的方向大叫：“顾叔叔，顾叔叔救我！”</p>

陆瑾笙此行除了江助理就没带别的人。</p>

而顾寒生身边站着撑伞的司机和季沉，对比起来，高下立见。</p>

顾寒生伤势还未愈，能站能走已是极限，走过去抱玖玖更是不可能。</p>

男人微微压着下颌朝季沉所在的方向示意，季沉点点头，随即大步流星地朝抱着孩子的江助理走去。</p>

江助理见此形势，眼睛微微一眯，往后退了一步。</p>

几乎在季沉快要走过来的时候，玖玖已经将自己的两条小胳膊给伸了过去，季沉看着小姑娘哭肿了的眼睛哭红了的鼻子，也有些心疼。</p>

他怕对方会无意伤到玖玖，便说，“江助理，麻烦将小姑娘给我。”</p>

江助理刚要说话，季沉又道：“即使是陆总在，结果也一样，孩子给我，大家都好。”</p>

玖玖眼巴巴地望着季沉，等她终于待在季沉的怀中，季沉抱着她朝顾寒生走去，玖玖才没忍住刚刚强行遏止下来的哭意。</p>

她将眼泪鼻涕全部都蹭在了季沉肩膀上，那件昂贵的西装几乎就这么毁了。</p>

季沉倒是没想到她整这一出，看了一眼，眉头就拧起。</p>

顾寒生仿佛看穿似的，他压着声音看了一眼季沉：“别扫她的兴，让她哭会儿，怕是被吓怕了。”</p>

季沉，“……”</p>

等玖玖缓过来，她才可怜巴巴地抬起头。</p>

刚准备跟顾寒生告状凉纾被坏人抓住了，却见顾寒生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玖玖被吓到了，她还没能止住抽噎，怯生生地问：“顾叔叔，你生病了还没好吗？”</p>

顾寒生笑笑，从怀中掏出那张低调的黑白灰条纹三色手帕以很温柔很轻很慢的速度擦着小姑娘脸上的泪痕，他点点头，“嗯，还没好。”</p>

“啊，”凉玖玖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p>

不过幸好顾寒生主动问了她妈妈在哪里。</p>

凉玖玖指了指陵园里面，扁着嘴委屈地说，“那个坏蛋，他抓了妈妈，还想卖小孩儿。”</p>

顾寒生眼睛眯了眯，将手帕递给季沉，由季沉给她擦眼泪。</p>

……</p>

凉纾走到门口，只看到江助理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儿。</p>

他怀中没有玖玖，周围也没有玖玖。</p>

凉纾心里慌了，带着满身煞气冲过去，“我女儿呢？”</p>

江助理还未反应过来。</p>

倒是那边站着的男人率先冷沉出口，“阿纾。”</p>

“妈妈！”</p>

听到玖玖的声音，凉纾转身，目光在触及到玖玖的那刻，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p>

她走过去，玖玖顺势朝她伸了手，凉纾没忍住，眼泪一下就滚落眼眶，“玖玖，你吓到我了。”</p>

玖玖学着凉纾平常的动作拍着她的背，小声又温柔地说，“阿纾，是顾叔叔来了，他救了我。”</p>

凉纾这才放开玖玖，抬手将眼泪抹掉，看向顾寒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