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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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提出让王医师写药方，就是为了试探。</p>

倒是没料到，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p>

王医师竟然这么毫不犹豫的，就要拜她为师。</p>

古代的师生关系可不是现代那样。</p>

拜了师，就等同于将自己整个人都归在了老师名下，老师要是想打想骂，学生不光要受着，还不能有一丝怨言。</p>

就比如原主记忆里就有类似的画面，在家乡还没遭灾的时候，村中有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子，在七岁的时候被送到同村木匠家里做学徒，拜了师。</p>

听说是天天在老师家里干一些杂活，挑水打扫做饭兼帮老师带孩子，要干上的三年才可以开始学上一点木匠的下手活。</p>

一有点活干不好，木匠一巴掌打过去，或者直接踢上一脚都是常事。</p>

看上去很虐待儿童，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学徒的正常待遇，就连那小子的爹娘都觉得理所应当。</p>

你不付出点什么，人家木匠凭什么教你东西呢。</p>

等到以后木匠老了，这徒弟还要给他养老呢。</p>

要是他长大了不愿意，那名声就臭了，大家宁愿绕远路去找别的木匠，也绝对不会到一个不敬师长的白眼狼那定制各类木制家具。</p>

从这就可以看得出来，拜师在古代是一件多么有风险，没有保障的事情。</p>

王医师一旦拜了柳意为师，就等同于自动弱化了自己在她面前的年龄优势，经验优势，按照她原本的预测，应该是他掏出钱买这几个方子才对。</p>

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一看就没少见事，花钱买断，和从此连人带钱绑在别人身上不得自由，按理说，怎么也该选前者才对。</p>

王医师还跪在地上，那是结结实实的磕头，绝对不是糊弄的。</p>

他的两个学徒愣了一下，压根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老师跪了，他们自然不能不跪，当下就保持着“我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但我也要跟着”的茫然心情，也跪在了后面。</p>

被三个人跪的柳意：“……”</p>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诧异：“您拜我为师？可我才多少岁？”</p>

王医师已然是铁定了心要拜师，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回答着：</p>

“医者拜师，是看医术，而非年龄，您医术比我强，又愿意教授我，我又怎么能不拜您为师呢！”</p>

他很坚决的样子啊。</p>

得了个便宜徒弟这种事，对于柳意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p>

首先有古代的师徒关系打底，她相当于一下子多了一个在古代社会上的亲人，虽然不是壮劳力，但对方的学徒是啊。</p>

其次，王医师在军营中地位不算低，看样子在兵士中也很有口碑。</p>

他拜她为师，至少军营里的她的地位会再次猛蹿一大截。</p>

当然，光是自己有好处的话，柳意还是要斟酌斟酌的。</p>

毕竟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天上都不可能无缘无故掉馅饼。</p>

她又不是小说主角，人家王医师一大把年纪了，军营地位高，每个月有月银，手底下还有学徒可以使唤，没好处凭什么拜她为师啊。</p>

柳意在脑内快速将王医师能得到的好处盘了个清清楚楚。</p>

王医师拜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为师，虽然看着很冲动，很没有脑子，但前提是，他亲眼看见她做了一场背疽手术。</p>

无论是治疗背疽的方式，还是腹中生虫，都可以给人一种她知道的医学知识多过普通医师的感觉。</p>

尤其是，她手里还有“麻沸散”和这么多方子，如果只是买，王医师恐怕散尽家财也买不了她手里所有方子。</p>

但拜师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老师教徒弟，天经地义，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之前在秦争帐篷前聊天的时候，她已经摸清楚了王医师的底细。</p>

他没有师传，一路走来，全都是自己摸索，在大安朝这样一个医师也要讲究师门的地方，王医师能够在这样大的年纪，还有个拜入大概率为“名医师门”的机会，肯定是要牢牢抓住了。</p>

对她来说，拜师等同于把自己小命交给另一个人。</p>

但对于王医师这个古代人来说，拜师等于有了师门。</p>

所以，这场拜师，绝对是两个人都有利的。</p>

想明白了这点，柳意立刻放心了大半。</p>

注意，是放心大半，而不是所有。</p>

她对着王医师说：“我也从未收过徒，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是我第一个弟子了。”</p>

王医师大喜过望，他的确抱着能有个师门，还有能学到这么多从未见过医术的想法。</p>

却是没想到，柳意竟然如此简单就同意了。</p>

他当即又是重重一磕头：“多谢老师！学生这就去镇上买六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