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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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老太太一声一声呐喊。</p>

屋内，我手中青丝银针勾勒，一针一针，将尸身腐烂残缺的部分织补拼接。</p>

慕兰青和雷泰两人早已醒来，慕兰青不敢看，却又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屋外，就只能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们。</p>

雷泰给我帮忙来回翻动尸身。</p>

尸身在家放的时间超过了七天，腐烂得比较严重，整个后背都是烂肉，稍微动一下，蛆虫就伴着烂肉掉落。</p>

还要清理了蛆虫和烂肉，在剪掉腐烂的边缘，才能下针，不然下针也没用，依旧会掉。</p>

这是我第一次，耗时这么长时间缝补一具尸身。</p>

所有腐烂的位置全都缝补完成，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p>

门外，老太太声音嘶哑，眼中无神，我叫慕兰青出去喊老太太进屋之时，只见她身子靠在门框上，仅凭着一点信念在支撑。</p>

“大娘？进屋了！”慕兰青喊了一声。</p>

老太太依旧口中喃喃，没有任何反应。</p>

慕兰青吓了一跳，以为出事了。</p>

“大娘？进屋了！”她又拔高了音调。</p>

老太太终于有了反应，“啊？我孙子活了吗？”</p>

慕兰青摇摇头，老太太转身就要进屋，奈何站了一夜，身子已经僵了，差一点摔倒在地，好在慕兰青一把扶住了她。</p>

“别着急，进屋再说。”</p>

慕兰青搀扶着老太太进了屋，屋内的腐臭味道已经消散了许多。</p>

我在屋里所有角落都点了供香，供香的味道又驱散了不少尸臭。</p>

屋内弥漫的死气散了许多，尸身躺在炕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上去脸上也染了一丝粉嫩。</p>

老太太瞧见这一幕，瞬间冲了过去，“啊！我的孙儿啊！”</p>

我立马阻拦老太太要碰尸身的动作。</p>

“如今尸身已经完全腐烂，你若在碰掉了腐肉，可就真白忙活了。”</p>

老太太连连点头，泪水已经模糊了整张脸。</p>

双手举在空中，无处安放。</p>

“我孙儿是不是要活了？我瞧着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p>

老太太激动的情绪，引起了那屋子里还被红线捆着脖子的大耗子，它来回乱窜，想要看清这屋里的景象。</p>

刺耳的声音在西屋响起，“活了？你真有那个本事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在你身上没有看出道气？”</p>

我冷冷扫了一眼，“消停点，不然现在就灭了你。”</p>

大耗子瞬间安静下来。</p>

我搀扶着老太太起身，“今晚，我让你在看看他，我们一起把他送走，然后就将尸身火化了吧！”</p>

老太太哭得没了力气，最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孙子身边，一动不动。</p>

雷泰到外面去煮了饭菜，我守在中间的堂屋，盯着两边屋子里的举动。</p>

慕兰青在院子外面巡视周围，吃了饭两人靠在外面墙根休息，我是眼睛都不敢闭上，生怕哪边再出乱子。</p>

终于熬到天黑，我从尸身的头顶开始点灯，三米三一簇火堆，老太太在前面给我指路，火堆一直引到孙子淹死的河边。</p>

我告诉老太太：“你跟兰青在这等着，不管一会见到什么都不要尖叫，冷静一些。”</p>

老太太靠着慕兰青，虚弱地点着头。</p>

我重新回到家，看了一眼西屋拴着的大耗子，晚上它的状态明显比白天精神。</p>

那一双眼睛冒着锃亮锃亮的幽光，周身的黑气也比白天浓郁许多，这屋内残余的尸气，似乎都在慢慢朝它聚拢。</p>

我冷哼一声，拿出一小团搓成线的鬃毛，走进屋又将它身上捆了一圈。</p>

大耗子疼得吱吱乱叫，身子剧烈扭动。</p>

“给我老实点，等我忙完了，就来收拾你。”</p>

我吩咐雷泰：“守在门口，不论它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p>

雷泰点头。</p>

我又叮嘱一句：“不要看它，包括眼睛。”</p>

雷泰继续点头，然后背对着大耗子，从兜里掏出卫生纸将耳朵塞住。</p>

我这才走进东屋，手指捏着一根红线，在尸身上头部弹了一下。</p>

手脚各弹一下，然后在尸身的眉间一点。</p>

点燃地面上的魂灯。</p>

“跟我走吧！魂来，魂归！”</p>

我顺着那条路，将魂灯一盏一盏点燃，屋内，一团黑雾缓缓飘起，随着我点燃的灯盏一路来到河边。</p>

最开始的黑雾，越是接近河边，越为浓郁。</p>

最终呈现出孙子的模样，而此时河水也有了反应。</p>

河水开始逐渐升腾，一点点波涛汹涌。</p>

随后一道身影从水中钻出。</p>

老太太惊讶得就要尖叫出声，还好慕兰青及时捂住了老太太的嘴巴，将她的声音全都堵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