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列位分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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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是吓坏了，方世玉知道她的眼神作不得假，李婷婷没有那么好的演技。</p>

这是应激性失忆症，她无法面对痛苦，自动选择性地将刚才那一段记忆封印进潜意识区，于是田雨儿又回来了。</p>

这样的症状可不能再受刺激，不然轻则精神分裂，重则脑卒。</p>

必须离开李府，这个环境是对李婷婷最大的刺激，幸好她变成了田雨儿也同样依恋五枚，几人一商量，便决定由五枚带着田雨儿回家。</p>

方世玉和严晶心则留在城里，彻底地解决杭州的清廷残余势力。</p>

去了心头大患，又添了一块阴影，方世玉和严晶心是又郁闷又放肆。</p>

郁闷可以转嫁到清兵头上去，放肆是无人制肘，那便大开杀戒。</p>

方世玉和严晶心骑上马，一路冲杀，要么铜钱镖招呼，要么长刀一掠，加上马速，那是一把一大片，一刈一条线。</p>

而刚刚转职的义军们就负责收拾尸体打扫清洁卫生，得帮田雨儿开路啊，不然又吓着怎么办。</p>

这便是苗翠花他们出城时打扫得如此干净的原因。</p>

解决了街道上的清兵，方世玉和严晶心杀得性起，那便依例而行，分进合击，一路梳理过去。</p>

刚刚苗翠花听到的爆炸声，是方严二人带着义军将府衙里的清兵捕快往城南大营赶。</p>

方世玉是用这招来瓦解清军的军心。</p>

记得满清攻山海关时以平民开道吗？方世玉现在把这招还回去。</p>

满旗想冲出来解救，不好意思，手雷招呼，不出来，那更不好意思，更多的百姓加入义军，把城南军营围死了。</p>

此时，义军已经派出了上百人在杭州城里宣读《鬼蜮集》，这里面的主力是灵山寺里的师太。</p>

出家人本就易于被信任，再加上里面的事多半与她们的身世相仿，甚至就是亲身经历，可谓泣血诉冤。</p>

杭州城的百姓愤怒了，群情汹涌，数万百姓加入进来，已经形成了国人暴动。</p>

不攻了，一人拾几条柴，烧死它们，把满营烧成白地。</p>

方世玉和严晶心则领着有功夫在身的义军来回堵漏，想冲出来的清兵，魂魄可以跑，尸体留下。</p>

南屏山下燃起了一片火海，为清军超度。</p>

且说苗翠花带领着天地会众人回到城外农庄时，便与五枚碰了面。</p>

见方德与余鱼同伤势很重，五枚出了手。</p>

还真没有人比她更精于此道，能弄出九转大还丹的主，当然有把握将方德和余鱼同从鬼门关上拉回来。</p>

田雨儿也忙进忙出地帮上了手，五枚还手把手的教。</p>

离开了李府那个环境，田雨儿又恢复了正常，五枚觉得田雨儿以后会是个女大夫的料。</p>

医者父母心，田雨儿心善有灵性，确实是把好手。</p>

就是苗翠花知道了田雨儿的事情后直呼可惜。</p>

照现在看，李婷婷是回不来了，苗翠花的一个准儿媳飞了，她得做好面对疾风的准备，严晶心分分钟能吹起来。</p>

快天亮时，经过大半夜的忙活，方德和余鱼同的伤势稳定下来，虽然两人还在发烧，却脱离了晕厥，恢复了神志。</p>

一夜劳顿，本该休憩，可陈家洛却提出告辞，方德和余鱼同脱离了危险，他就安心了。</p>

他们急于返回海宁，杭州城这么一闹，乾隆肯定会知悉，接下来又是一番波涛汹涌。</p>

可对于天地会来说却是一个机会，乾隆在南狩时于鼻子底下碰上一场动乱，一定措手颠荡。</p>

乱起来了，天地会就可以趁乱而谋。</p>

适逢其会，苏州过后没艇搭，乾隆自己送货上门，没理由不吃下这一口。</p>

陈家洛还不知道他会被方世玉和严晶心推出去当档箭牌呢，他也觉得现在是草船借箭的良机。</p>

方德和余鱼同需养伤，只能留下，骆冰也被五枚说服在杭州安胎。</p>

骆冰知道余鱼同是为她受了难，虽然仍未下定决心，但也十分感念，打算顺便照顾余鱼同。</p>

几个得力干将放了风筝，陈家洛当然要牵牢线安抚好。</p>

于是方德便提出让方世玉认陈家洛为干爹，并请陈家洛代为管教。</p>

方德醒来后获悉天地会兄弟营救他的经过，让他感激泣零，打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然后他想到了头痛的儿子，便觉得将儿子托付给陈家洛靠谱，这事他都没跟苗翠花提前说。</p>

鉴于方德受了伤，苗翠花怕刺激他会影响恢复，还不敢提出反对。</p>

这时门外却传来锵锵响的声音：“我不是一件物品，不能送来送去，我也长大了，只会听自己的话，不会听别人摆布。”</p>

方世玉回来了，严晶心也陪着。</p>

二人进了门，严晶心向陈家洛拱手行礼：“陈总舵主，招待不周，尚望海涵。”</p>

行的是平辈礼，也点出了身份，你们是客人呢，凭什么在主人的地头吆五喝六。</p>

刚才方德和陈家洛的对话严晶心听到了，她也很不高兴，再加上对方德和陈家洛先入为主，所以软钉子就摆上了。</p>

方德却对方世玉板起了脸：“我是你爹，凭什么不能做你的主。”</p>

方世玉大开杀戒，血气正浓，也没了圆滑：“我现在一举一动寄托着千家万户的身家性命，自古忠孝难两全，请恕孩儿不孝。”</p>

方德更不能接受了：“胡扯！”</p>

本来严晶心不便插话，但她却忍不住了，她就是个现代人的思维，哪里受得了封建家长制。</p>

“往小了说，世玉保住了广东商帮的百万财产，往大了说，清廷的反扑会危及杭州一城百姓的安危，这两件事，天地会能不能扛下来，如若不能，则世玉所为不能决于人手，他的一言一行皆不可私相授受。”</p>

陈家洛已经听明白了，这两件事天地会还真扛不下来，他要优先保住天地会，不可能与广东商帮或者杭州城共存亡，所以陈家洛没吭声。</p>

而方德却没想到这点，他强撑起来，苗翠花只得扶住他。</p>

方德气急，短促不安：“咳咳，他还小，我找个人管教他，关你什么事？”</p>

严晶心语气很平淡：“世玉带着一城百姓揭杆而起，他现在要替杭州城做主，如果他同意了，你们就会用长辈的身份压迫于他，你们无权做杭州城的主，所以你们不能指令于世玉，因为杭州城不认你们。”</p>

严晶心说的没毛病，权力场上是没有辈份的，也不能用亲情于等价置换，如果这点主次都分不清，手握权柄的人会拖着一群人冲入深渊。</p>

如果方世玉认了方德所命，那等于把杭州城的权柄拱手送予陈家洛，严晶心当然可以反对，因为打下杭州城严晶心出了大力，居功至伟。</p>

这一次方德听明白了，但他还是接受不了，他看向方世玉，想要一个答案。</p>

方世玉却忽然跪了下去，咚咚咚向方德嗑了三个响头，然后直起身来，平静地面对方德：“孩儿此身己不属于方家，请恕孩儿不尊父命。”</p>

陈家洛这时以为找到了症结，出言相劝：“天地会以功论职，只要积功而进，有朝一日你来当这个总舵主亦无不可，跟你所担心的并不冲突。”</p>

方世玉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也清晰了自己的心意，他摇了摇头。</p>

“杭州城有三十万百姓，广东商帮牵扯到的口众同样不小，相比而言，天地会太小了，不为权柄，亦无理由以大就小。”</p>

总躲在背后伸手接有什么意思呢，男儿顶天立地，当亲手去取。</p>

虽然方世玉的这个决定跟原来的想法不一致，严晶心却由衷地支持他，不是被折服，而是有了同道并肩之感。</p>

严晶心也移步站到了方世玉身旁，什么都没说，却表明了态度站好了位置，这才叫平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