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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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足有半丈高，上头刻着共二十四个名字，最底下一行小字镌刻：</p>

“慈安堂受县中善商捐赠，于永定十五年春夏修缮，感念善商慈心，立碑以纪念。”</p>

短短一行字，加上这名字，叫眼前看了个仔细的富户们齐齐顿在原地。</p>

石碑！</p>

两月前拿出那五十两银子时确实是存了些许心思，但这两月里，看着这慈安堂一点一点落成，看到两县老人家因这小小的一笔银钱老有所养，县风一改从前的丧气与颓靡，在两个县大人的治理下一点点开阔向上，他们心中不是不动容的。</p>

到了今日，虽心中仍有一丝期待，得失心却也淡了许多。</p>

眼下这一方石碑就摆在眼前，除了涌上心头的狂喜，更是对知行跟祁佑存了更浓厚的敬重。看着雕刻精细的石碑，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工的，想来当日慈安堂开建时就一同准备下了。两个大人的考量从来都十分周全。</p>

一些心里怀着像洪老爷子那样受圣上嘉奖的富户此刻心里也没了计较。</p>

被圣上嘉奖是荣耀，可又有多少人能被刻在石碑上供人敬仰的！</p>

石碑不倒，他们的名字就会被来往所有人看见，这后辈荣耀不比被圣上夸赞少到哪里去！</p>

想到这里，这二十来个富户看向知行跟祁佑的目光更是感激。</p>

本以为此刻就是最欢喜的时候，却没想到下一刻知行便笑眯眯地开了口：</p>

“两月前已递交了折子，圣上应允下才备了这石碑，上所善商的慈心善举咱们县里都记下了。”</p>

站在最前的一个管事当即忍不住惊呼：“圣上也知道？”</p>

换成平日里，管事多嘴早被拉了下去，可此刻在旁的员外老爷竟也顾不上指责管事多嘴了，又是惊异又是张嘴，瞪圆了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p>

边上围着的乡民们倒是一阵一阵地惊叹。</p>

“咱们这么小的两座县，竟比那繁华的地儿还要惹眼，圣上这下是要记到心里了。”</p>

“谁说不是呢，光是那窑洞，咱们这儿就是独一份。”</p>

“慈安堂更是独一份儿！官窑其他地方都有，慈安堂你去瞧瞧，除了咱们这儿哪里有了？”</p>

说到兴处，这帮人压根不小声儿，语气里一派骄傲，陆陆续续传到这帮富户耳朵里更是一个激灵。</p>

知行也不吊着他们，只笑道：“老爷子们替乡里做的贡献咱们都放在心上，该表的该赏的自然不会落下，只如今乡亲们也都知道，我也不羞于开口，官府里确实也无甚存银，老爷子们这一援手是切切实实帮了好一把，既如此，我也不能薄待，一早就上折子表明，石碑也是当时开始准备。”</p>

一番话说得分外恳切，听到众人耳朵里就更叫他们感怀。</p>

富户们眼眶微红地看着两人，就差将心窝子掏出来再表一表衷心。</p>

“大人啊，咱们.......咱们这也没做多少.......”</p>

若说前一刻还有一丝一毫的得失心，这会儿就通通散了个干净，甚至有生了羞愧之心的。</p>

他们当初主动付这银钱是存了什么心思他们自个儿心知肚明，论两个大人的聪慧，也未必不清楚，可饶是如此，却还是当日就上表折子替他们讨来了这份荣誉。</p>

何况他们也就拿出了区区五十两，五十两银子换来圣上的记名，石碑上的纪念，乡亲们的感恩，这已是他们这辈子做得最划算，也最亏心的买卖！</p>

当即就有老爷子反应过来，擦了擦眼睛道：“大人，当着乡亲们的面儿，我老头子放下这句话，若是乡里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大人尽管提，我这辈子缺什么都不缺银子，临老临老，能回报乡里一二就是万幸了！”</p>

有了头一个开口，剩下的就都接二连三地跟着张了口。</p>

一时之间，院子里分外热闹。</p>

知行跟祁佑像是早就知道了这场景，面上并未有多讶异，只淡淡地笑着。</p>

待众人表完态，知行才又道：“松虞两县能有各位老爷子如此善心仁德，何愁无繁荣之相！”</p>

一句话又将众人的情绪挑高。</p>

这石碑最终立在了慈安堂正大门附近，来往人随意一眼便能瞧见。但凡路过的都免不了说起这石碑的由来，而上头赫然有名的老爷子们时常可在这慈安堂里见到，有时来送些米面，有时来同这里的老人家说说话，闻着里边的桂香，吃着软糯的点心，久而久之，甚至也萌生了在这儿过一过晚年的念头。</p>

这些都是后话。</p>

慈安堂后，知行跟祁佑的一干政事都以圆满结尾，官窑里的一干瓷器被垫了软布干草，再木箱装置后通通运到了马车里，存放多日后，终于也迎来了奔波之日。</p>

几道折子先行，借由官道专人一层一层递交到京都，而祁佑与知行也后一脚预备着上京。</p>

因有前一月的铺垫，几个孩子多少都能接受，前头铺子又正式交由了耿荣柳仁，几处乡里不论是番薯还是各式蔬菜瓜果两人都有成算，又有志高陈氏兄弟帮手，家中也有蔡氏夫妇俩管着，春归跟郭如意毫无后顾之忧。</p>

郭展鹏依着盘算，将建商队的想法在纸上写了又画，又将郭家门下一干用得上的人都列了出来，春归提醒下又空出些许重要位置，留着圣上安插人手的余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