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上门质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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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家三个字一落地，屋内闻声安静下来的一桌人多数都不皱了眉。</p>

李老爹才一副高兴模样，一下便拉了下来，又将筷子往桌上一放。</p>

“你们吃着，我去瞧瞧！”</p>

祁佑却是面上平静，只将一块子新鲜鸡肉夹给两个孩子。</p>

李老爹出了屋子一瞧，可不就是那程老族长吗！</p>

老爷子满脸不高兴，嘴里还气愤地扯着话头，身后竟跟着三四个程家人，个个手里牵着半大孩子，看面孔都是程家族里的小辈。</p>

李老爹眉心一跳，一看这就是冲着祁佑来的。</p>

程柳两家底下小辈虽有些小毛病，却大多和善，只这两个族长不知怎的，年纪一大，一个比一个迂腐不说，跟祁佑知行好似犯了冲似的。</p>

去年柳贵跟李兰一事私通撒盐一事搅和得惊天动地，虽将私通一事瞒下了，可周围几个岁数大的却都一清二楚，如此没脸的事儿，臊得柳族长连门都不敢出了，至今没见他出来晃荡，自然也搅.弄不了什么，这一个倒是消停了。</p>

而这程族长好似忘了前头如何对待祁佑，自打祁佑做了官后，虽骨子里有些后怕，明面上却仍时常作出一番长辈样儿在外几次评判祁佑。光是村长跟里正遇见便有好多次了。</p>

今日竟是上门来说教了？！</p>

李老爹脸色难看：“你这是做什么？”</p>

程族长一路走来，这副气势被乡里人瞧见，不免跟了几个看热闹的，不多不少也有近十个，此时纷纷窃窃私语着。不怪他们看热闹，只因这程族长如今这威信一降再降，跟个笑话似的。</p>

被一打人围观，这老爷子自然憋了一肚子火，可他自认今儿来是有要事，底气十足。</p>

“我听说祁佑来了！”</p>

李老爹冷哼一声：“来了，正吃饭呢，你有什么事儿待吃了饭再说也不急。”</p>

他不是小辈，正经长辈，又是到了这岁数，到这族长跟前也不惧什么。</p>

对上李老爹难看的面色，程族长自然心里也不爽快：“他既是来了，为何不来看望族里几个长辈？这是眼里没有我们了？！”</p>

“你这什么毛病！端着个身份白日里背后嘀咕祁佑小话不够，还要到跟前来耍一耍族长威风？！”</p>

不敬长辈，这样一顶帽子砸下来，这老小子是生怕祁佑坐稳了县太爷吧！</p>

李老爹没好气道：“这会儿没功夫跟你闲扯，你要有什么事儿过会儿再来，年纪一大把到处晃荡，也不怕一把一把老骨头给晃散了！”</p>

这好日子，李老爹也没心思在这儿跟他掰扯，直接开口赶人。</p>

这一赶自是叫这族长心头更气。</p>

他一个族长要见自家小辈得主动过来不说，还被一个外姓人给赶了，气得他当即吼道：“这做官做糊涂了不成？！日日就想着外姓人，连祖宗都不敬了！”</p>

后头几个小辈本就是被他强压着过来的，此刻听他嘴里如此骂上了祁佑，吓得几人当即就想回去。</p>

可见他边骂边要进了李老爹家的大门，又赶紧去拦下。</p>

这老爷子气糊涂了不成？！人家是小辈，可也是县太爷！但凡一个不顾念官声，私下里找个名头把你这族长名头给找人替了也有的！</p>

于是三四个小辈一旁拦着，李老爹挡着门口，前边几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愣愣地看着，外头又有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又围上了一大圈，这院子里倒有几份热闹。</p>

里边听了全程动静的祁佑终于也放下了筷子，扫了一圈，在座的李奶奶，蔡大娘，蔡族长，面色无一不难看的。</p>

他轻笑一声：“不打紧，我出去瞧一瞧。”</p>

说着便起了身。</p>

走到门口，那族长正被几人拦着，一把年纪了风度全失，看到后面几个胆怯的孩子，祁佑大致也知晓了他的来意。</p>

程老族长平生最爱颜面，到老都是一副端着的模样，被几个小辈半拉着正觉丢脸，一抬头便见自个儿口里骂了好几回的祁佑正走来。</p>

说来也奇怪，平日背地里一通批判，以长辈的身份多番在人前指责，如今这人在眼前，他却忽的心虚起来。</p>

几个汉子见了祁佑，也不好强拉着，齐齐地脱了手，想到被族长拉过来的来意，几人面色都有些臊红，一人反应快，便想着带着自家孩子先走人，却不想祁佑当即开了口。</p>

他面带笑意：“今日是什么好日子，竟劳动族长带了几位叔兄亲自过来。”</p>

程老爷子被这笑意唬住了，自是以为这人做了官不敢在人前不敬他，底子里这点虚便抛诸了脑后，正过身子哼了一声：“你这小子，如今做了官有几分好歹，竟是不把我看在眼里了？巡查官窑多少次未见你上门，今日反倒上了别家的门！”</p>

这话听得外头围看得人不由得好笑，这老爷子何时这般脸大如盆，人家巡查官窑是要事，难不成每日来之前都要拜一拜你这个失了情分的族长不成。</p>

祁佑却好似未被惹恼的模样，笑了笑道：“那依族长的意思是我该如何？”</p>

他上前一步：“是不计前嫌由着族长几番指责，或是依族长予取予求？”</p>

他面上虽笑着，说出来的话却略显讽刺，程老族长听得一个激灵，立刻驳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哪里要你什么了！我今日可是替族里几个孩子说话来了！”</p>

看了看几个瑟缩的孩子，老爷子说话声儿都足了些：“外姓的孩子，连县试报名都亲自带着，你自家的小辈却是连书都念不上！你这心可是长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