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回乡祭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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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媳妇儿哼完见春归满脸的疑惑，也意识到自个儿气过了，便缓了缓道：“好容易来一趟，何苦去那儿看人脸色，婶子那儿买了好些菜，一会儿来家里吃了，婶子再陪你去买些祭拜要用的东西，如今咱们这儿也有好些货郎，都是方便的。”</p>

这样可眼见地坏了脸色，春归怎能瞧不出什么。</p>

她听着里正媳妇儿又随意扯了几句话，才轻声道：“可是宗祠那边出了什么事儿？”</p>

里正媳妇儿满面的高兴又没了踪影，没好气道：</p>

“你说还能为着什么。”</p>

如今祁佑得了官，有好处捞不着，又要娶了春归。自是不敢到跟前来说，便背后叨咕个不停。</p>

那两个族长一个比一个迂腐，一个比一个重脸面，听了这事立马拍桌子骂道：“好好的官老爷，娶个克夫的寡妇！这是把咱们程家的脸面放在何处！”</p>

而另一个便是挖心挠肝般地难受：“柳家的媳妇儿跑去做了人家的上门娘子，咱们柳家传出去就是旁人眼中的笑话！”</p>

里正媳妇儿这样护着春归，听了怎能不气，索性当着众人的面有意指桑骂槐：</p>

“不知那人是愚笨还是不要命，圣上金口玉言，天作之合四个大字还清清楚楚挂在春归堂前呢，他哪来的脸说不体面？这是要打春归的脸还是打圣上的脸？”</p>

“自个儿不要命，可别带着一村子的人！”</p>

“前儿得罪了人孩子，这会儿来充长辈，人家清清白白的孩子，您老一口一个柳家媳妇儿，真真脸大跑马！”</p>

众人听得又好笑又得趣，这些年两个族长的名望被自个儿折腾地几近全无，自有人传到那两人耳朵里。</p>

几句话蹦出去，倒是消停了会儿，只是里正媳妇儿心口的气也卡着，现在想起来也是憋得慌。</p>

今日听到春归说起祭祖，便有了上头那一句。</p>

春归不是圣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又怎会高兴，听里正媳妇儿说这些反击的话听得一时爽快，但她心中也还是有些顾虑。</p>

“婶子，我是担忧若不去祭祖，不免落了人话柄。”祁王那一事到底叫她乱了几分心神，到了今日，总是怕行差踏错。</p>

里正媳妇儿瞧过那两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越看心里越欢喜，闻言立刻摇头，悄声道：“当初他被李兰虐.待，又被发卖，可见那老爷子出来说话？何况祁佑那断亲书还在呢，那老爷子若是给撕了，你里正叔那儿可还有一张！”</p>

当初最指着人主持公道的时候，一族的老爷子都装死不吭声儿，收了断亲书也不出来说话，如今还顾念什么伦理亲情。</p>

“你里正叔说了，当年有个被亲娘虐.待的举人老爷，拜了官后给足了银子便不事亲娘，也没见人说道，何况是那宗祠，得了意的人给脸，那便主动给宗祠添一道香，若不想给脸，那群人还能追着要你们举香跪地不成？”</p>

里正媳妇儿话糙理不糙，到了今时今地还不能自个儿做一回主，那知行祁佑跳跃了一个阶层有何用。春归见她连例子都给她举出来了，半路来的一阵疑虑也终是摸清楚了。</p>

看了看与村长几个谦恭对答的两人，她下了决心道：“那等会儿还得劳烦婶子帮我一道准备准备祭礼要用的东西，我年纪轻，这些东西也一概不懂的。”</p>

里正媳妇儿摆了摆手：“这都不是问题，等会儿吃了饭婶子就陪你过去。”</p>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村长那头也说完了。再是到春归这儿说了几句。</p>

“日后总是越来越好过，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若有什么难处了，就回乡里，爷爷在这儿，你里正叔也在这儿，能帮定会帮。”</p>

春归心里一阵暖意涌上来，笑道：“就指着爷爷这句话呢，日后咱们在外头吃了苦可要回家求爷爷，几位长辈还有里正叔替着主持公道呢！”</p>

这话说到几人的心坎上去了，按理说如今祁佑知行两个县令大人坐镇，谁还敢欺到春归头上，可这不意味着这些老人家不爱听这样的好话。</p>

人老了总是不喜自个儿没了用处，春归这样在低处时不讨好，高处时不疏远的孩子自是最讨他们喜欢的。</p>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几个柳家族老笑眯眯地点头。</p>

又聊了几句，那几个族老倒是同春归打听了何时去祭拜两对爹娘，问清楚后也打算一道跟过去。</p>

几个族老不去祠堂祭拜，反而去祭奠知行的爹娘，也是认定了春归这一行想来不会去祠堂祭祖了。</p>

春归自是应承下。</p>

待几人走后，又同知行祁佑说了与里正媳妇儿的谈话。</p>

也不敢将两个族长骂的那些话说给他们听，听了也不免生气，便只草草带过。</p>

祁佑听罢先是皱眉再是一笑：“李婶子说得极是，不若春姐以为村长爷爷几个到这儿来一字也未提那祭祖的事儿又是为何。”</p>

几个长辈何尝不知晓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p>

纲常伦理重要，而人情之下往往要退一射之地。祁佑有那样惨痛的遭遇在前，此刻再强要他做什么，几个饱经风霜阅历的老人家也是于心不忍。</p>

祁佑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他们能说出什么话我也早有预想，春归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自有好日子过，旁的都与咱们无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