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县学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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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学是官学，夫子的人选都是由上头查验过，有真才实学的，毕竟教授的都是下一代有幸为官做宰的学子，经费也是由朝廷分拨，所以这诸多寒门子弟都想着往上走，除却上京都考科举所需银钱，其余都省下了。</p>

只是上京都科举花用也不少就是了，当初齐老秀才明明有中举的把握却舍下了，一是不愿为官，二也是银钱不够，便退下来进了私塾做夫子。</p>

祁佑静静地看着她，再道：“春姐不必忧心，进了县学，我与知行自然能互相照料，住的地方也是按复试名次排的，我俩到时也是住一起的。”</p>

春归笑笑，她倒不是忧心什么，只是那日郭小姐与他说起，考科举的学子中总是底层这些孩子吃亏些，因眼界受限，一不懂人情，二不知世故，若能有个老师在旁指点几日也是好的。</p>

刚刚祁佑说起县学里的夫子是从京都下来的，只盼着到时这县学教授的不仅是学识吧。</p>

将这诸多思绪抛诸脑后，春归才点了点头：“我只放心你，知行那性子我还是得每日提心吊胆的。”</p>

知行一听这话有些心虚，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嫂子，你放宽心，我长大了。”</p>

春归失笑，才过了个年，个子蹿高了不说，还是个秀才老爷了，可不就是长大了吗。看这两人，祁佑也是一瞬间便是大人模样了，也不用她多提醒了。</p>

“好了好了，我不多说了。”</p>

知行却眼睛一阵酸涩：“嫂子，你还是多说几句吧。”</p>

想是春归这一躺吓着他了，也是将要离家的情绪太多浓郁。</p>

春归心里满满酸涩，却也有诸多感慨。</p>

“我要说的便是天冷加衣，天热不贪凉，好好念书，别与人起争执，凡事互相商量。”</p>

她越说，知行眼睛越红，继而垂下了头。反倒是祁佑，一直敛声屏气地看着她，春归对上他的眼睛，两人互相对望着，春归还在搜肠刮肚地想着话，祁佑喉头已涌上一阵涩意，底下翻涌着连他自个儿都不明白的情绪。</p>

一旁的蔡氏摇摇头：“成了成了，再说下去知行这么一个大人还要哭鼻子了。”</p>

春归这才无奈地看向知行，挑着捡着说了几句安抚劝慰的话。</p>

祁佑看向窗外，耳边是春归细碎的话语声，蓦然间，有些分不清这涌上来的情绪是难舍还是其他什么。</p>

再待了一阵后，两人自行去准备衣物与一些细碎的物件，房内只剩几个孩子跟蔡氏。</p>

蔡氏一边绣帕子一边道：“如今你便是有了盼头了，做事前好好思虑一番，可别再有这种事儿了。”</p>

春归摸了摸后腰，心下有些怅然。</p>

“蔡姐姐说得是。”</p>

“知行跟祁佑这一去，我这儿也无甚大事了，念书总归有他们自个儿把持着。对了，蔡姐姐。”春归继续道：“过两日他俩去县学，你帮我跟李大哥说一声，劳驾他帮着送送。”</p>

半个时辰的脚程走起来也是累人的。</p>

“成，我回头跟他说。”</p>

春归：“这几日都是李大哥借了村长家的驴车，咱们都是乘了他们的方便，过些时日等我好了，得好好谢过他们。”</p>

蔡氏并未思忖春归怎的将这事托付给了她，只不由心地应了下来，听到春归说起这个像是想起什么，她停下了绣帕子。</p>

“正巧呢，我正打算与你说一说。”</p>

“村长家这驴车放着也是放着，李志存在镇上的活计还有一个月，前儿就直接放了银钱租了下来，也不让村长吃了亏。”</p>

春归听了道：“这也是方便了。”</p>

说起这个，蔡氏捏帕子的手一紧，微微泛着红的面上似有些犹疑。</p>

“春归.......我这儿还有桩事儿。”</p>

蔡氏头一回吞吞吐吐的，春归心思一转，想也知道定是跟李志存挂了钩了。</p>

“蔡姐姐，你只说就是，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p>

她原以为蔡氏这般吞吐犹疑，是不是要将她跟李志存的事儿说出来了，然而倒不是。</p>

“我想我那包子还是每日去镇上卖上一卖。”</p>

春归笑道：“这是好事儿啊，正巧那地方你也熟悉了，小宝他们又上了私塾，你正好也有空余做这些。”</p>

听春归这么说，蔡氏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我这一去，中午前便要你一个人在家了，不过我定能在正午前赶回来做饭。”</p>

春归见她这般不好意思，无奈地笑道：“好啦，蔡姐姐，我又不是不会动了。”</p>

她这样说了，可蔡氏面上的神色还是犹犹豫豫的，春归倒是奇了。</p>

“蔡姐姐，你这是怎么了？”</p>

蔡氏看看她，又看看几个团团坐的孩子，面上又红了几分，手上那帕子绞弄得皱巴巴的。</p>

春归见状，叫小宝带着知平知敏出去后又问了一遍。</p>

她才一咬牙：“就.....就那李志存，看我每日要到镇上去.......正巧，他不是租了驴车嘛。”</p>

春归歪过头看着她，眼里俱是笑意：“然后呢？”</p>

“然后.......然后他就顺路带我一程。”</p>

春归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蔡姐姐，怕不是李大哥为着送你才租了那驴车吧？”</p>

蔡氏一听这脸猛地通红，眼里俱是羞怯，又想起什么，脸上又一瞬唰白：“......你，春归，你是不是知道.......”</p>

春归握了握她的手，隐去笑意，认真地点了头：“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