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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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铺毕竟来往的人多，不比寻常街头，来来去去的都是小老百姓，舍不下银钱买上一些。有人买吃食为了温饱，也有人为了一口新鲜。柳氏来一趟集市也不容易，要是无功而返，一篮子蘑菇仍原样带回去，心里必定不是滋味。</p>

掌柜的一听，眼睛倒是亮了：“怎的，小娘子手上有？”</p>

春归一看心里踏实了，柳氏那篮子蘑菇或许有着落了。她连忙点头：“我表姑在山上摘了一篮子蘑菇，此刻正在街口摆着摊呢，生意不太好，我便想着问问您。”</p>

掌柜的听了皱了皱眉：“你表姑怎的去街口摆摊？往酒楼门口一喊，多的是人收呢，尽管往上喊价。”</p>

春归疑道：“酒楼不是有专人提供吗，咱们怎好坏了人家的规矩。”</p>

掌柜的笑她：“又不是抢了那人生意，你这一篮子碍不着他什么事儿。不说菌菇，时常也有猎户提着野猪山鸡往酒楼送，小买卖，不用守那道上的规矩。”</p>

“就算酒楼不收了，你往哪个员外郎门口招呼一声，保管有管家过来采买。”</p>

春归脸上一喜：“如此就谢谢掌柜的！”</p>

掌柜的摆摆手不甚在意：“那今日这门生意便做给我成不？”</p>

“我那媳妇儿害口，前些天还闹着想吃蘑菇炒肉，边上那迎宾楼才开张，蘑菇缺着呢。这不她想了好些天了，我正想着关一天铺子去山上给她找找呢。”</p>

春归哪能不答应，送上门的生意。</p>

“当然成！掌柜的您等等，我去叫一下我表姑。”</p>

她刚转身，祁佑便上前开口道：“我去吧，我走得快，你们留在这儿等会儿。”说完便走出了药材铺。</p>

掌柜的招呼几人坐下，开口与她闲谈了几句。春归这才知道这掌柜姓傅名青，几年前带着妻子儿子从外乡来的，开了几年药铺，如今妻子正有了第二胎。一家子和和美美，守着药铺过日子。</p>

那傅掌柜也知道了她带着几个弟妹过得不容易，见一旁的知行挺直腰板，眉目清正，知敏温婉和顺地贴着春归，知平乖乖巧巧地蹲在篮子前拨弄一支毛笔。</p>

又想起刚刚出去的那个孩子，清冷却体贴。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春归的眼神也更为钦佩。</p>

没多久，知行便领着柳氏过来了。柳氏一进门便找向春归，手紧紧捧着篮子。</p>

“春归啊，这........”</p>

春归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表姑，是这位傅掌柜想买些蘑菇。”</p>

柳氏赶忙朝人笑道：“傅掌柜好，这蘑菇都是我一早去山上采的，雨水后老树根里的蘑菇，您大可放心，新鲜着呢。”</p>

她说着把篮子上的布拉开，傅掌柜拿起一个瞧了瞧嗅了嗅，各个完整清香。</p>

他点头道：“婶子，您这蘑菇长得好，我这一篮子都要了。”</p>

柳氏又是惊又是喜的：“哎呀，这一篮子都要也太多了，您这一顿可吃不完的。”</p>

傅掌柜将哪一个蘑菇放进篮子，笑道：“一顿吃不了便第二顿，还是吃不完就晒干，也是方便的。不知这价格怎么算？”</p>

一提到价格柳氏便犹豫了，这一上午也不是没人来问过价，只是少了她不舍得，多了人家又不乐意买，她实在为难，偏过头看向春归。</p>

傅掌柜做了几年生意，哪里会不知道柳氏的想法，便直接开口：“这样吧，婶子，我前头也收过菌类，都是以十五文一斤的价收的，您要是实在定不了价，我便以十五文一斤向你收了这一篮，你看怎么样？”</p>

这话一出柳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连点头：“行的行的，傅掌柜，我这篮子也可搭送给你。”说着把一篮子推了过去。</p>

傅掌柜连连推拒：“怎可白要你一个篮子，我这儿多的是草筐，这篮子您带回去吧。”</p>

两人称了斤两，四斤多二两，傅掌柜直接给了七十文。</p>

柳氏拿到那七十文连连道谢，等跟傅青告了别，几人走出这药铺老远，柳氏才真心实意地跟春归道了个谢，要不是春归，她这一篮子蘑菇还得原样拿回去。她硬要分给春归十文钱，被春归推拒了回去。</p>

春归指了指祁佑手里放着宣纸颜料的篮子，悄声道：“婶子，不瞒您说，我今天正好接了个画扇面图的活儿，价格还算公道，您不必忧心我们这一家子，这十文钱你还是收回去吧。”</p>

柳氏满眼讶异，用力紧了紧春归的手：“你这孩子，有这身本事可了不得！”</p>

隔壁甜水村出了不少手艺人，村里的条件也好过他们小凉山，那有一手好画功的一个老爷子，前几年就盖起了新房，可见这手艺挣钱着呢！</p>

这一趟便是乘了圣上崇文的东风，短短几年，这世道便形成了一股浓厚的文人之风，凡事沾了书画琴棋的，受人尊敬不说，连挣钱都比让人容易许多。</p>

春归看了一圈这些孩子，笑了笑：“早知道我该早点出来接活儿，还能把我们家知平养得白白胖胖的。”</p>

“不晚不晚！你这身本事在，家里只会越过越好！”柳氏喜笑颜开，又紧着她慢慢往前走。</p>

路过馄饨包子摊时，春归留意了知敏和知行，果然两个孩子都忍不住往里瞧，可今儿刚巧没摆出来，两人都有些沮丧。春归摸摸知敏的脸蛋，小姑娘乖巧可爱，往她身边靠了靠。</p>

“等回去嫂子给你们包包子馄饨吃。”</p>

知敏立刻笑了，羞怯地小声道：“真的呀。”</p>

春归：“当然，咱们知敏最喜欢的馄饨，还有知行最喜欢的包子。”</p>

她转过头，看向立在一边神色平静，眼神却也朝空着的摊位看的祁佑：“还有.......”</p>

她弯了弯唇角：“还有祁佑最喜欢的饺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