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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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宣纸正好铺满，春归研磨沾笔，横勾疏画，梅花的枝干落在下方，又点了几笔，一枝梅花便印在纸上，兰花改了手势用的笔墨画，由底端入笔上挑画枝干。她画的速度极快，本来也是随意勾勒，梅兰竹菊于画中的形态自有加成。</p>

再是修直挺拔的竹子，花之隐逸者菊。</p>

此时在门口等着的知平已伸长了脖子想要瞧一瞧，便小声怂恿着祁佑。</p>

祁佑早已眼神专注地看上了好一会儿，早在春归说出四花的含义时他便震了心神，如今也迈动了步子，脚步轻悄地走入内堂。</p>

春归搁笔后便让出了位子，偏过头一看，两个孩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连忙将知平抱起来，一脸歉意：“怪我，画着画着把你们俩给忘了。”</p>

祁佑摇摇头，目光已转向桌上那副四花画。</p>

梅花孤傲，兰花清幽，竹子挺秀，菊之淡然，这画中各花的的形态竟是和她刚刚话里的表述一一相对。似乎四花的品相就该如此。</p>

他再抬头看向正单手给知平整袖口的春归，心下不免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p>

掌柜已经捧着画沉默，春归也不扰他，只等他开口。</p>

半晌，齐掌柜终于把画放下，再抬头，对春归竖了个拇指。</p>

“小娘子，妙极啊！”</p>

画样儿妙极，花的涵义更是妙极。</p>

他又看了几眼：“我与画师商讨过多次是否该换了市面上的画样儿，商讨了许久就是不知道该换什么，你这一出手就是四副画样儿，又各有名头，我.......实在佩服！”</p>

“哎，这孩子是？”</p>

春归笑笑：“这两个都是我弟弟，家中另有一弟一妹。”</p>

掌柜夸得诚心诚意：“好极好极，小娘子这般头脑，想必令弟们必是才学出众。”</p>

这话说得春归舒心，她继续道：“就如我刚刚所说，四幅扇面可分开卖也可一同售卖，一同售卖便制定礼盒寓意君子之扇。”</p>

齐掌柜是念过书的人，又做了多年生意，如今崇尚君子之风，他心中有数，就是冲着这四把扇子的寓意也能引来一批读书人。一整套或许比一把一把的单扇要好卖，若他好好计划，这扇子或许能引领一阵风向！</p>

春归看了看祁佑，眉眼一动：“掌柜的若是容许，我这弟弟还有些许才华，不如叫他在这扇面上各题一首诗。”</p>

她转头朝他眨了眨眼，这钱既然要赚了，不如赚上双份的。</p>

祁佑一愣，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随即配合地朝掌柜的作了一个揖。</p>

齐掌柜心情大好，加上对文人独有的一份尊重，语气更加温和：“那敢情好，那我老齐便请一请这位小郎君的墨宝了！”</p>

春归立刻示意他上前，祁佑点点头，自是明白春归的用意。</p>

齐掌柜招呼伙计将人领到了内室作诗，转头对眼前的女子已高看许多。</p>

“还没问过小娘子怎么称呼，以及这画.........”</p>

春归将知平放下来：“我姓越。”</p>

原身虽然是柳家的童养媳，可毕竟没过门，她还算个未嫁女。</p>

等了一会儿，祁佑已拿着画样儿从内室出来，梅兰竹菊四花图上各题了一首诗，诗文各表四花的性情，用词脱俗清丽，齐掌柜又是连连赞叹。</p>

春归见状偷偷给了一个大拇指，祁佑抿了抿嘴角，隐去笑意，立在她身旁。</p>

诗画相得益彰，若是印入扇面，便直接和市面上的墨色山水图有所对比了。</p>

齐掌柜终于正了神色：“越娘子，那老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四幅画以及你建议的售卖方式，我十分认同，不知你刚刚提及的合作是何样？”</p>

春归面上平静，心里已是大喜。她没出声，转身看了一圈整间铺子，看到齐掌柜面上有了急切的神色才开口道：“齐掌柜，我这儿除了梅兰竹菊和刚刚说的四时景物外还有其他的画样儿，不知你是否有兴趣。”</p>

齐掌柜急道：“当然！”</p>

春归点头：“那我便定期给掌柜的绘上一批画样儿，按件算银两。”</p>

她说完便留足时间让齐掌柜考虑，自己上前和伙计说了几句。</p>

没一会儿伙计便拿来了她需要的朱砂，土黄，蓝三色。她起笔调色，调出淡黄点在兰花上，红色点在梅花瓣底部，再是青竹，紫菊。</p>

知平已经趴在桌子前，一张嘴张大，眼里对春归的崇敬快要溢出来，把春归逗得不行，抬手戳了戳这孩子。</p>

齐掌柜沉思片刻，等再抬头，眼前的四花图已是栩栩如生，花色点得极正。</p>

他连忙道：“一副画样儿我给你二十五文，若有诗文也是二十五文，但诗文我得看过后才给报酬。越娘子，你看如何？”</p>

春归又调了几道颜色，淡淡道：“齐掌柜厚道，我知你对画样儿上点色还有疑虑，这上了色的四花便送与你，你用不用随意，但我之后给你的画样儿也是分为上色与不上色的，你可认同？”</p>

齐掌柜早已走到四花图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比起之前的墨样图，眼前各色的花极具灵性，并无丝毫女气。所以不是给扇面上色就是女气，而是那人不会画而已。</p>

这上了色的四花图，他一下便借由春归建议的售卖模式联想到了单扇墨色，单扇上色，四扇墨色，和四扇上色四种。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总有一款适合。</p>

而他，却是想把每一种都收集起来！</p>

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开口道：“我怎好占你的便宜，这上了色的我也一并收了！”</p>

“至于今后的画样儿，同一张画若有墨色和上了颜色的，我都按两件的量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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